第66章(1 / 1)

沈寄身体颤了颤,似乎是很不能理解,迅速一掌把他推开。

这一掌轻飘飘的,虽然姿态狠戾,却没带半分真气。

徐南柯眼睛眨了眨,不让我抱是吧。他做势令自己向下面掉下去,登时直直掉下七八丈远,只见沈寄又是咬牙切齿,脸色森寒,一个俯冲将他拎了起来。

徐南柯这才满足地继续抱住了沈寄的腰,拿脸在他颈间蹭了蹭。心中想,这小子长大不少,身形比以前更拔高不少,先前就比徐真的躯壳要高,现在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居然还是要比我高。

一转眼,沈寄便带着徐南柯落于悬崖之上,此处有几座院落,看起来十分熟悉,徐南柯一时半晌还想不起来为什么这么熟悉。

沈寄没看他,径直将他放下。

徐南柯见他居然放下自己就要走,顿时按捺不住,扣住他手腕,却没能抓住,便蹙眉道:“沈寄,听我解释”

他话还没说完,沈寄走出几步,突然腿一软,剑也掉了,吐出鲜血倒在地上。

徐南柯:“”

徐南柯把他抱进怀里,用真气探进他的后海,才发现他是心绪大乱,真气上涌,方才又同时和三个分神期对上数十招,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体内却是伤到了。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仔细调养一番,就可以好起来。

徐南柯刚想将真气灌入他的体内,几个燕子十二峰的人就飞上来了,团团围住他,警惕地盯着他。

其中一人徐南柯还认得,是当时在药王谷照顾过自己的女侍,长得十分美貌,应该是叫江七,此时也听了江诗河的命令,待在沈寄身边,帮他料理一些燕子峰的事情。

他虽然认得江七,那江七却认不出他来,十来个人用长剑指着他,冷冷道:“放下峰主。”

这些人修为虽然略在徐南柯下风,但是要一起打过来,徐南柯也是不能敌的。更何况,既然是沈寄的人,他也不想起冲突。

这时沈寄自他怀中醒了过来,他便笑了笑,举起双手道:“好,我放。”

谁知沈寄听了这话,脸色愈发阴沉,阴晴不定地看他一眼,又是把他一推。

只是由于受了伤,这一推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好像小孩子耍脾气似的。

徐南柯方才明白过来,刚才在山峰之上飞行中,沈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怪不得打他的那一掌也没什么真气。

他放开了手,沈寄便站了起来,刚好挡住他看向江七的视线。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沈寄却脸色阴沉,不再看他,转身便走。

徐南柯觉得此时不是个什么好解释的机会,万一一言不合让沈寄怒急攻心,还要吐血的。便想着等到沈寄疗伤回来后,趁他心情好,给他赔个礼道个歉,哄一哄,应该就好了。

谁知他这么想着,沈寄走出十来步,忽然又杀气腾腾地回过头,沉沉地看他一眼,道:“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再找你麻烦,你若是敢走,我立刻杀了你。”

徐南柯摸了摸鼻尖,笑了笑,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故人眼眸(一)

徐南柯摸了摸鼻尖,笑了笑,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了他这句话,沈寄神情却并无变化,黑沉沉的眼眸冷厉一片,抬腿就走。

悬崖狂风之中,显得背影有几分萧索。

尽管身后跟了几人,他却仍然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

如朱砂一点,刻于徐南柯心头。

徐南柯凝视着他,心想,以前总是叫沈寄看自己的背影,这次重逢,全都变成了自己看他的背影,难道这就是天道好轮回,谁也不放过不成。

徐南柯心头轻叹,仿佛有什么内心深处破土而出,竟然有些不舍得沈寄离去,话一瞬间哽到了嗓子眼,又忍不住在他身后脱口而出道:“师兄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解释和道歉可以拖一拖,但他却是想立刻告诉沈寄自己的身份了。已经迟来了五年,已经让沈寄等了他五年。这一次,什么误会,什么差错,他都不想出。

他不想让沈寄多伤心一秒。

徐南柯不是瑟缩之人,他想要得到的,也会不择手段得到。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可以等待沈寄心口的疤痕愈合,却忍不了与沈寄相见不相识了。

每多迟一秒,沈寄就会在他头上多记一笔账,他必须早日将这笔帐还清。

沈寄虽然已经走远,可步子再次顿住了,一身红衣显得夺目而冷厉。

徐南柯说出了口,却又一阵后怕,不知沈寄会如何反应,如何看待他五年后的姗姗来迟。他屏住了呼吸,心脏跳动也加快,感觉一生中从没一刻时光过得这么缓慢。

他耐心地等待着沈寄的回答,就算盛怒,就算恨意滔天,就算翻脸不认人,他也都认了。

谁料沈寄头也没回,狂风几乎将他的身影淹没其中,模糊不清,片刻后,他声音森寒道:“我只有一个师兄,已经被我关了五年了。”

声音也被吹散在风中,夹杂着几分冷意。

徐南柯:“”

这是什么意思不认他了

想了千百种沈寄的反应,眼眶通红变成小哭包也好,拿着剑想砍他也好,万万没想到这一种。

徐南柯顿时脑子空白了一秒。

他到底听懂自己刚才说什么没有

待沈寄走后,峰上仍留了几个人,穿着黑衣,立在旁边一动不动,像是在监视他。这些人也不说话,徐南柯也没法向他们打探这五年来沈寄都做了些什么,早晨干什么,白日干什么,晚上何时睡,都吃了些什么,过得好不好。尽管他很想知道。

这断层的五年,叫沈寄性情大变,已然与从前判若两人了。

徐南柯不怪他,只觉得心酸。

徐南柯在峰上转了转,似曾相识的角落不停跃入眼中,叫他眼皮子跳来跳去,他这才发现为什么一来就觉得这场景如此熟悉了。这屋檐,这石桌,这腊梅树丛,分明是按照落日峰上一模一样搬了过来。雕梁画栋,处处细节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