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暂地愣了三秒,程溯比他反应的更快,扬起了拳头原本停滞在半空,一看到薛鹤年,那手臂瞬间就软了下来。

“你、你怎么来了?”

“你……要干什么。”薛鹤年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溯,“如果不是别人说你跟程会卿走了,我不知道你们会在这里,你……”

他低头迅速地扫了一眼程会卿,随即抬眼,惊愕地问道,“你打他干什么?”

“他嘴巴这么臭,不打他打谁?”程溯一提到他脸上的心虚一扫而光,努了努嘴,“而且我才刚打了一拳,你就来了……”

“……一拳你就把他打成这样?”

听闻此话,程会卿面上有些烧,被程溯一拳打了的半边脸有些麻,在此之前,他根本想不到程溯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现在都拦着了,程溯还不肯松手,难道真是老实人都逼到绝境,兔子急了也咬人?

不对,他想起来这不是程溯。

“教训他是应该的,谁让他之前打过我?”程溯还反扣住程会卿的手不肯放,“我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薛鹤年似乎有些无语,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你……”

“薛鹤年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两人隔着他还想聊起来,被按住身子的程会卿见不得程溯的一只手臂被薛鹤年抱住,冷嘲热讽道,“我跟我弟弟叙旧,跟你有什么关系?”

都被按在地上打了,还这么嚣张。

“你看看!我说他就是贱骨头!”谁知听完这番话,程溯倒是一点就炸,一手按住他反扣在背后的手,一手用力拉扯他的衣领,将他的身体弯曲成一个弧度,硬生生地扯了起来,“好啊,皮还真厚,我看你是没有被打够!”

很反常,很奇怪,两个人都很奇怪。

程会卿直直地与程溯对视,那双向来胆怯的眼睛里充满着怒火,却完全不见任何害怕。

虽然程溯的反常令他疑惑,可被如此粗暴对待,也奇异的满足了他心中某些特殊癖好。

很凶,很可爱。

其实身体里装的可能不是程溯本人,但能看见他这个表情,也算是值了。

“打呀,动手啊。”程会卿咧嘴一笑,“我平时是怎么对待你的,你不知道程溯可知道,还有薛鹤年……”

他的眼神转到薛鹤年身上,挑衅地笑道,“我知道你们最近走的很近,看你的眼神也能猜出来,你是喜欢程溯的。”

“其实那天在厕所撞见的不是第一次,我的好弟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表面上是父异母的兄弟,其实他早就是我的……”

薛鹤年越听脸色越发难看,嘴唇轻微地抖动着。

“程溯,你是恼羞成怒也好,真情流露也罢,如果要动手就别犹豫,看看你是不是虚张声势。”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瞥薛鹤年,只见后者脸色发白,嘴唇的血色渐渐褪去。

薛鹤脸色不好就对了,他就是要在薛鹤年面前和程溯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他妈的,艹!”程溯一拳砸下去,照着刚才被打肿的脸颊又是一记重击,程会卿顿时头晕目眩,他睁着眼和闭着眼没什么区别,眼前看到的景象都不真切,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紧接着,拳头带风又落在了他的鼻梁上,这一下可是结结实实的砸了上去,程会卿鼻腔一阵酸痛,似乎有什么液体喷涌而出,鼻梁处传来一阵骨骼断裂 阑苼 的响动,这一下是没收力,带着十足的怨气和气愤。

装在自己身体内的程溯没再阻拦,悄然松开了他的手臂,薛鹤年便没留情面,打得越发肆无忌惮,

“啪!”这是拳头打飞眼镜的声音。

“嘭”这是拳头落在眼眶的声音。

如此七八下下来,程会卿的脸已经肿了一圈,头一次被按在地上暴揍,被程溯这样对待的新鲜感经过这么长时间也消散得差不多了,身为温家少爷,从小养尊处优,连冷眼都不曾受过,怎受得了如此暴力对待?

“咳咳……住、住手……”他气若游丝地发出声音,“程溯……”

“你不是要嘴贱吗?还敢不敢欺负我了?”程溯停止了殴打,故意把拳头伸在他的面前,恐吓道,“以后你欺负我一次,我打一次。”

“你……咳咳……我从来没打过你……”程会卿无力地辩解。

“没打过?”程溯看向一旁的薛鹤年,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而薛鹤年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这个动作就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

程溯顶了顶腮,活动了一下脖颈,漫不经心地抬起拳头,砰的一声锤在他的胸膛。

“唔……”程会卿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条件反射地蜷缩起来。

“我管你打没打过,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程溯皱眉,“得亏我光明磊落,都打在大家能看见的地方了,不过相信以你好面子的性格,大概是不会告诉别人,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程溯把程会卿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他笑得人畜无害,抬起手在程会卿的衣服上将手指关节的血擦干净。

“那么你就好好享受吧。”

……

“我说你当时就不该下手那么重。”程溯拿着纸巾为薛鹤年擦手,“程会卿以后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他敢?再敢欺负你,我把他揍到他妈都不认识!”薛鹤年扬扬拳头,眉飞色舞,“你是不知道修理他的时候有多过瘾,早就想揍他了”。

程溯觉得自己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有些不忍直视,他摇摇头,“那你也不能拿我的身体揍啊……”

“用你的身体揍才解气,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就来气。”薛鹤年磨磨牙,后悔道,“被按在地上捶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真恶心,早知道刚才应该多打两拳!”

程溯用棉签沾了酒精轻轻地按在薛鹤年的伤口上,后者夸张地痛呼,“啊疼疼疼……轻点嘛,我现在细皮嫩肉的。”

手背上划伤的伤口不大,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地步,可程溯依旧细心地为他处理伤口,认真而专注。

他低着头,眉头轻蹙,这是薛鹤年自己平时决不会出现的表情。

他觉得有意思,偏过头托着腮看程溯,手背上冰冰凉的患处传来微微刺痛。

“你不会感到好奇吗?”程溯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