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伸出左手抵在他的胸口前，如梗在喉，“那件事是因为……这件事情先暂且不谈，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翻墙进来，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走吧……我当没看见。”

“程溯哥哥，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是来找你的，我知道你和温云白在一起了，我也知道他现在不在家，只有你一个人。”颜煜严肃地说，“程溯哥哥，可是那天你对我说过，你会对我负责。”

程溯抽了抽嘴角，“没有吧……”

有没有的他也记不清楚了，都过了那么久了，他挣了挣颜煜铁钳般的手掌，没挣开。

“你说了，我说你这辈子都甩不开我了……我以为你会推开我，结果你亲我，你还叫我小老公，你说好……”湛蓝的眼眸里充斥起波光涟涟的水汽，颜煜提高了音量大声辩驳，“你不喜欢我吗？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做爱，之前我拒绝过，我说不可以，你说你教我……”

“……”

程溯听的血液倒流，嗓子眼里仿佛卡了鸡毛，他咳嗽起来，清了好几下，说出的话却还是含糊不清，“我我那时候是……”

“你说你不跟我做爱会死，我救了你的命，你却拿走了我的初夜……”颜煜黯然神伤，“程溯哥哥，我那个时候才17岁，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

程溯仿佛被天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他的目光呆滞的将颜煜上上下下扫了好几轮，喉间梗塞。

他真的看不出那是个未成年，他以为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或许是程会卿的朋友同学，当时情况紧急他只能随便抓个人了，颜煜只是碰巧。

程溯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凝滞片刻，最后无力的蹦出一句，“对不起……”

颜煜神色哀伤，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吗？”

程溯无措地眨了眨眼，黑漆漆的眼珠盯着颜煜的指甲看了片刻，又慢吞吞的转向他的脸。

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他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次见到颜煜，他本来以为只是一场露水情缘，他怎么也想不到，颜煜居然会主动跑来找他。

程溯塌下肩膀，不轻不重地动了动手指，一言不发。

这种不可言说的静默，像一种无声的对峙。仿佛他什么都不说，就能避免回答这个问题。

“颜煜，那天我是被人设计下了药，迫不得已才找你的，就算不是你也可能是别人，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程溯干巴巴的解释，“你是颜绒的哥哥，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温云白的男朋友，我现在住在他家，今天温云白确实不在，所以你偷偷翻墙进来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你还是走吧，之前那件事你就当做没发生，如果你一定要我赔偿你什么的话，我……你开个价，我尽量满足你。”

虽说他也没什么钱，就算有颜煜八成也不会要，他只是说出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诚恳，如果他真要，那再想办法。

颜煜忽地松开了手，怔怔地向后退了两步。

程溯尴尬地抬眼，看到颜煜错愕的表情。

”开价？”颜煜迟迟疑疑地蹦出一个字，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很难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他微微歪过了头，又问了一遍，“你让我开价？”

程溯深知这话说的不妥，结结巴巴地改口道，“不、不是，就是如果我能补偿你的话，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颜煜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眉头越皱越深。

“程溯哥哥，你是把我当做出来卖的吗？”

【作家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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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第144章绿茶混血小狗耍心眼，扑倒小溯

“不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程溯慌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忘记那件事，就是……唉，对不起……”

解释来解释去，再多语言都是枉然，他看到颜煜的眼眶逐渐红了起来，那双比海洋更剔透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只一眨，纤长浓密的睫毛就湿润成一簇。

程溯见不得美人落泪，当场乱了阵脚，“你别哭啊……”

颜煜一抬手抹去泪水，伤心地垂下了眸，他拉起冲锋衣的拉链，竖起衣领，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哀伤的眼睛。

程溯放下手，站在颜煜对面不知所措，他应该做什么，转身离去还是安慰他？他从没有处理过这么棘手的事。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直到阴沉沉的乌云布满了天空，直到一两滴雨水滴落到程溯的手背上，他才动了动僵硬的双腿。

“下雨了。”程溯抬眼，轻声开口，“你还不走吗……”

他顿了一下，颜煜已经没在哭了，脸上挂着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后半句话兜兜转转断在嗓子里，终于还是不忍心，“要不你进来躲躲雨吧。”

颜煜没搭理他，仍旧兀自悲伤。

程溯叹了口气，无计可施，他只穿了一身睡衣，根本抵抗不了刺骨的寒意，况且颜煜是他主动招惹的，他不能坐视不管。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他抿了抿嘴，上前一步，犹豫一瞬便握住了垂在身侧的手。

“跟我进去。”程溯仰起头，捏了捏手指，“一句两句说不清，我会把事情的始终都告诉你。”

……

温云白给程溯布置的房间以蓝白为主，与别墅内的其他房间黑白灰的基调格格不入，房间里放了许多哆啦A梦的玩偶，尽管他现在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喜欢哆啦A梦了，他也很感激温云白能记得他的爱好。

颜煜自始至终没松开手，他的发丝被雨打湿，显得更像条淋湿的大型犬。

看似乖巧地跟在程溯身后，实则他偷偷用余光仔细打量着别墅内的布置，黑白灰的色调，低调而奢华的家具，每一处都渗透着肃穆的正经，一如温云白给人的印象，庄重严肃，不可亲近。

而走到程溯的房间却变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充满了童趣，乍褴苼一看还以为是给宠爱的小儿子布置的，还是那种老来得子的宝贝，一分一毫不敢磕碰了。

踩在柔软的灰色地毯上悄无声息，程溯还刻意放轻了脚步，仿佛是怕被别人发现了。

难不成房间里还睡着一个？

颜煜微微蹙眉，程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上去做贼心虚，渐渐的，他看清了屋子里的景象，程溯床上的被子皱巴巴的堆放着，棉被中间微微拱起一个弧度，像是里面睡着什么，不过凸起的弧度太小，绝对不是人，他还没来得及怀疑里面是什么，那张被子蠕动了两下，深蓝色的被子掀开一角，随即钻出来一个……猫头。

颜煜愣了一下，那圆润的猫脑袋，头上对称的花纹，嘴边长着一颗媒婆痣般的黑点，还有那双绿莹莹的，谁都看不起的眼睛，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这只猫他曾经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