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

江奉恩把珠子递给宫女,“找个盒子好好收起来。”

等宫女离开后,江奉恩的心才慢慢地落回原位。许是因为缺失的三年,他总把陆钟弈当做孩童时期对待,也一直允许他随意进出春园,早忘了如今他年纪不小,已经明白很多事情,好在那日他或许并没有留意自己身体,只想着脚链的事。

总归不该再让他随意进出,万一之后被他撞见什么实在不妥。况且脚链之类,送心上人可以,哪有送给娘亲的道理。

不过也是他年纪尚小,不明白这些。

正是想着时,江奉恩听门外传来声响,他扭头见是陆延礼推门进来。

陆延礼见江奉恩坐在桌前,愣了下,“以为你还在睡,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就起来了。”

陆延礼上前摸了摸江奉恩的脸,有些凉,“起来有一会儿了?”

被陆延礼那双温热的大手抚摸着,江奉恩居然有些犯困,他把脑袋靠到陆延礼腹前,鼻音拖长地“嗯”了一声。

陆延礼抚摸着他的后脑,“要去睡会儿吗?”

江奉恩摇摇头:“待会儿还要和阿堇去礼佛。”

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敲了敲,随后陆岱景推门而入,见到俩人时眉头皱了下,道:“该走了。”

江奉恩才发觉时候不早,忙去洗漱。见江奉恩还有些犯困的模样,陆延礼随在他身后安抚:“再过一日就回宫了,那时便好好睡上几日。”

江奉恩叹气,“我怕我在殿中睡过去对神佛不敬。”

陆延礼笑了笑。

看着江奉恩穿上袍子和陆岱景一块儿离开,他在屋中坐了会儿也去诵经了。

去前殿时,陆岱景看了眼江奉恩,问他:“我听宫人说你今日早起,是昨夜没睡好?”

“有点,可能是池水太醒神了。”

殿中礼佛,要听僧人诵经,江奉恩本就犯困,礼佛又要闭眼,眼睛合上感觉就已经在梦里了,只得死咬着牙硬撑着。

但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身体一歪就倒在陆岱景身上。

好在陆岱景及时抱住他没让他摔了。

他按住江奉恩不让他动弹,然后面无表情地对着安公公道:“传太医。”

江奉恩就这么因为身体不适送回了房中,太医过来敷衍地把了脉就离开,连药方都没有留下。想给他时间休息一样。

但此刻江奉恩已经没有半点睡意了。

其实陆岱景传太医的时候江奉恩就已经清醒了,他实在没想到陆岱景会做出这种事情。

现在谁都知道他身体不舒服,还把青江也给吓着了,慌张地跑过来,见江奉恩面色红润才放下心。

本身青江就没有余事,晨时也没什么玩趣,便陪在江奉恩身边与他说话。

她说她昨日愿帖上写错了字会不会不灵验,又问为何只能写一张愿帖,她看上去似乎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

最近她爱上骑射,总与皇家子弟们比试,但她最为年幼所以屡战屡败。江奉恩猜想她写的或许便是此事。

一说出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己猜中了。她撇着嘴杵着下巴问江奉恩:“阿娘许的是什么愿?”

江奉恩看着她没回答。

留愿帖时,他本想像往年一般写福绥安康之类的话,蘸墨时,他抬头看了眼身前的二人。

陆延礼已经写好了愿帖,笑意盈盈地瞧着自己,先前似乎是在看自己的神情,猜想自己写了什么。

而陆岱景仍提笔写字,发觉自己的视线,扭头望向他时眼中满是深意。

霎时间,江奉恩心中宛如吹进了春风,脑中闪过这些年的种种,于是在落笔时转而写

如此一刻,岁岁年年。

番外的番外

江奉恩还在睡梦中,迷糊间感觉到有人轻轻掐了掐自己的脸。

“睡这么熟……”

他还没有彻底清醒就听见房间里两人的对话朦朦胧胧地传到耳朵里

“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喝酒了?”

“凌晨,没喝酒,和店员打电话聊到半夜。”

“店员?男的女的?”

……

江奉恩实在想开口反驳,奈何困得没力气,只能暂先记在心里之后又和他们理论。

他前段时间辞了工作,靠自己当初挣的钱和陆延礼他们投资给他的新开了一家酒馆。这是江奉恩第一次开店,当然是上心得不行,调酒师也是他亲自挑选的。昨天夜里他是为了酒馆的新品和调酒师一直聊到半夜,激动得一直到快天亮那会儿才睡着。

陆家两兄弟一开始还挺支持他的决定,毕竟他之前工作太忙太累,但随着酒馆营业,江奉恩又是爱喝酒,一连几天都在店里直到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

两兄弟当即收拾了他一顿,还威胁江奉恩要“撤股”,江奉恩只能再三保证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绝对滴酒不沾,而且九点之前回家,至此那俩人才没有再追究。

屋外的阳光已经照进来了,身侧俩人的对话声逐渐小了下去,江奉恩想翻个身继续睡,但身前的光突然被人挡住,他半眯着眼睁开看是谁这么好心,见是陆岱景正站自己床前,肩上挎了个包已经打算出门了,看样子是今天早上有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