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爱”本质上只是一种浅显的信仰。

休洛斯如此厌恶所谓的神学,正是因为他发觉所有的“信仰”都被这群虫异化成了无休止、无逻辑的“爱”。

如果情感来源自一种信仰,那他宁可不要。

正当他厌烦时,克洛伊突然说:“我有一样东西……本来我觉得你看不上的。但是,你都有了雄虫,我觉得……”

他说一句话也不好意思,没说完。又吃力地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上锁的箱子,很费劲地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绿色的手镯,成色居然意外地还不错。

“这是我当年攒了半辈子的钱,给自己买的嫁妆。”克洛伊抚摸着手镯,“但那只雄虫……他喝了酒,把我打流产。我没有自己的虫崽,后来遇到了你。我其实一直想要将它送给你……但是……”

他又咳嗽了起来。

休洛斯看着他,手无意识地握紧。

不对……这是幻境。他告诉自己。这是精神图景。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给自己想象出这样的烂俗故事?这不是他这种想象力匮乏的雌虫能想出来的东西。

“像你这样的虫,看不上吧……”克洛伊喃喃道。他看向白却,“孩子,你很漂亮。我不了解你,可是既然休洛斯爱你,我也愿意爱你……你愿意,接受我的礼物吗?”

白却点点头,他走了两步,伸出胳膊,克洛伊小心地将手镯为他戴上。

“真漂亮……很适合你。”克洛伊笑了起来。

空间突然开始塌陷,克洛伊的笑容也在崩塌、虚化。

白却摸着手镯,意识也慢慢沉入黑暗。他最后看了休洛斯一眼。

休洛斯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

白却先于休洛斯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他从休洛斯丰满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翻开终端,给南溪发去了消息。

【帮我再问一问,休洛斯的来历。】

*

灯光辉煌的平野别墅,刚结束一场名流的宴会。南溪还没来得及换下礼服,站在沙发边,正吩咐着仆从将用过的餐具都扔进环保机,大门突然打开,一身军装的朗曼灰尘仆仆地走进来,手上拿着军帽,眉宇间弥漫着浅淡的疲惫。

南溪的话语顿住,让仆从先下去,看向朗曼。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记得水蝎座距离帝都很远。”

“我开了虫洞穿梭器。”朗曼快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虫洞穿梭器可以大幅度缩短光年距离,需要持续不断地进行空间点迁跃,这会对虫的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也只有朗曼这样久经战场的S级雌虫才能经受住这样频繁的穿梭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南溪蹙眉,不赞同道,“阿尔克谢现在不在,其他五部的上将正对你手里遗留的权杖虎视眈眈,你还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行了,我知道轻重。如果不是帝都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我至于这么早回来吗?”

“水蝎座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南溪问,“阿尔克谢的遗体找到了没有?”

“搜寻队找了挺久,什么都没找到。”

朗曼又倒了一杯水,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不屑地摇头:“把周遭的领主都喊过来,还他们会达成什么新的协议,结果还是老的那一套。只是这一次的谈判桌上,又多了一个叫做太阳石的组织还有酒吗?”

“……有。”南溪瞥了一眼门口的仆从,仆从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昂贵的红酒,正要倾倒,被朗曼叫住了。

“我出差这么久,雄主也该谅惜我吧。”

朗曼的目光落在南溪锁骨上,那里躺着一颗稀有的宝石,不知道是谁送给他雄主的,就算是见过无数珍宝的朗曼也不清楚它的来历。

“不亲自替我倒?”

“你自己没手吗?”

南溪淡淡说着,不过还是挥一挥手让仆从退下,自己为朗曼到了一杯酒。

血红的酒液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杯中,南溪是大贵族出身的雄子,他很懂得如何让这种细节变为更优雅的礼节。

朗曼有时候很讨厌他这样的礼节,他是军雌出身,虽然出身不错,但和阿尔克谢一样不接受彻底的礼仪洗脑,一些小事上的恪守成规让他觉得无趣极了,连同对于结婚多年的南溪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朗曼更年轻的时候就像其他贵族雌虫一样,对于雄虫也有着更多高傲的挑剔。不过后来,他还是接受了家族的联姻,嫁给了一只很合适的雄虫。

刚好雄虫的家族遭受了一些变故,他们需要钱,朗曼的权利巩固需要贵族的票选,而南家几百年前就是盘踞在偏远星系中话语权很强的老牌领主,他们的婚姻让南家顺利存续没有被吞并,而朗曼也成功得到了偏远星系的选票支持。

与其说是朗曼嫁给南溪,其实相当于娶了南溪,性价比很高,一只美丽能干的附属品。

他的眼中映出神色淡漠的雄虫。很明显,南溪对他也毫无兴趣。

不过他们有时候也会聊一聊,就像是什么沙龙聚会里偶尔遇到的端着红酒杯的路虫,只要碰一碰杯他们就能触发几句对话。

朗曼突然没意思,他站起来,也没喝南溪的红酒,说:“我先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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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

“朗曼。”南溪突然叫住他。

南溪很少这样做,朗曼有些出乎意料地转过头。

“我有件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