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化妆师着急地说:“孟栖川不见了!”

知欢:“我一直守在门口,没人从大门出去啊。”

化妆师:“可是房间里没人了,我刚才只是去里面的房间调了下挑染的发膏,出来人就不见了。还有半小时演唱会就要开始了,这可怎么办啊?”

知欢安慰急得团团转的化妆师道:“你先去通知苏遮,没人从大门出去,那他就还在房间里,我来找。”

化妆师点头离去。

知欢进了房间,反手锁了门。环视房间,化妆室没有窗子,通风靠中央空调,通风口被螺丝钉死,无法撼动。除了外面的化妆间,还有一间小小的储物室,此外没有其他房间,也没有第二个门。

这是一间密室,孟栖川肯定还在房间里。

化妆间方方正正,一眼能看到全貌,储物间很小,藏不了人。用常规方法是找不到孟栖川的。知欢闭上眼睛,释放出了一点信息素。

Alpha在遇到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时,出于本能,会释放信息素作为防御。

很快,她嗅到了从化妆桌下传来的孟栖川的信息素气味。化妆桌是一张只有桌腿的长桌,下面无法藏人,但信息素的气味明确地传递出孟栖川就在桌子下面。知欢蹲下,闭眼感受着信息素的方向,随之抬手敲了敲桌后的墙壁,有一处声音和别的地方不同。她灵光一闪,稍加用力,发现了一道暗门。

门上虽有密码,但知欢用光脑同调后,轻易地解开了密码锁,暗门弹开了,知欢爬了进去。里面是个小房间,孟栖川抱着膝盖背对她坐在地上。

知欢松了口气,说:“孟栖川,演唱会快开始了,快跟我出去。”

孟栖川没有回头,低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知欢觉得他状态有些不对,凑近一点,看见他面前摆了一造型古怪的花,茎叶花瓣都是正常的,但是却长着一张人脸,甚至闭着眼睛,时不时摆动花盘,仿佛正在听孟栖川讲话。

知欢想起了天青星鬼故事里讲的人面花,说的是宇宙里飘来的幽灵寄居在花朵里,每天陪主人聊天,最后吞掉主人的灵魂,把主人禁锢在花朵里,而自己占据主人原本的人身,主人变成不会说话的花,只能看着被雀占鸠巢的自己娶妻生子。

知欢毛骨悚然,不敢再靠近,看到地上花花绿绿的散落着一些像是包装礼物用的纸板,捡起来折成筒状,用它小心翼翼地戳孟栖川:“孟栖川,你有没有事啊?你还是不是孟栖川啊?”

孟栖川被戳后,突然大叫一声,抱住脑袋:“我我我我好紧张,我肯定做不好……只要周老师看着,我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孟栖川还能对话,看来还没被吃掉灵魂,知欢竖起耳朵,又戳了戳孟栖川宽阔的背:“周老师,是刚才走廊上遇到那个藏青色西装的吗,你们有什么过节?”

孟栖川的手摁住后颈,跪坐在地上,头垂得很低,和早上自信肆意的他截然不同,像变了人格般,声音抖得不像话,:“周,周老师很好,我们没有过节,他只是指出了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是我错的太多了……是我不好……”

知欢还没来得及反应,孟栖川突然捧起了那朵花,眼神狂热:“他们都不能理解我,只有你理解我,我肯定做不到的,我这种人……”

眼前仿佛有亮光一闪,知欢看见那朵人脸花睁开了眼睛,随后,张开满口獠牙的血盆大嘴,而孟栖川却毫无察觉似的,仍然捧着花盘,把头送上去。

人脸花伸长了分叉的舌头,嘴角流出涎水,眼神死盯着孟栖川,就像在看一盘上好佳肴。知欢猛然醒悟,这比偷身体的还过分,它想吃人啊!孟栖川也像中邪了一样,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事不宜迟,知欢一个飞踢,踢飞了那盆人脸花,花盆飞出去撞上墙壁碎掉了,土块散落一地,人脸花扑街。

知欢同时揪住神志不清的孟栖川的衣领,听说对付神志不清的人扇脸最管用,但孟栖川即将上台表演,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知欢想了想,改用膝盖猛击他的肚子。

孟栖川的肚子受到撞击,不由自主地呕了起来,把刚才在化妆室喝的咖啡全吐了。然后,他从刚才起就不太清醒的脑子,仿佛云开雾散般恢复了理智,压在心口的紧张和悲伤的感觉也淡了不少。孟栖川擦着嘴角,疑惑自己为何在这个小房间里,知欢为什么也在这里。

知欢误解了孟栖川疑惑的眼神,因为他还没有清醒,心想,看来不扇他,他是醒不过来了,不由分说地把孟栖川从地上提起来一脸,举起了手掌。

孟栖川:“咦,知欢你要干什么……”话没说完,他就挨了两巴掌,正在发懵时,看见知欢又把手举了起来,连忙说:“别打了,我是孟栖川,我清醒了!”

知欢皱眉,据说宇宙幽灵十分狡猾,有时候会故意伪装出原主的样子,欺骗别人,破除骗局的方法是问只有原主才知道的秘密信息。

知欢狐疑地问:“你真是孟栖川吗,那你的银行卡账号密码是什么?”

第28章 第 28 章

◎相信光吗◎

孟栖川:“……知欢, 你知道问别人这个问题,很像诈骗么?”

知欢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看来对方是孟栖川本人没错了。

外面一阵嘈杂, 苏遮的声音传来:“知欢,你在吗,找到孟栖川了吗?”

两人出去后,知欢把遇到人面花的事情告诉了苏遮。

苏遮皱眉:“那是边缘星的植物, 前几年边缘星为表示友好, 赠送了天青星几株, 本来因为这种花会说人话,差点流入市场。但幸好在繁殖时就发现它有很强的致幻性和攻击性, 心情低落时会很容易被它蛊惑,它会趁机袭击人类。但这种花已经被销毁了, 怎会出现在这儿, 我要查一下。知欢你带孟栖川去后台候场。”

苏遮匆匆走了。

化妆室里, 只剩下知欢和孟栖川二人。

从隔间出来后,孟栖川变得沉默寡言,面无表情, 平时魅力十足的脸仿佛戴了一张塑胶面具似的,毫无生气。

知欢觉得,从见到那位周老师后, 孟栖川就开始不对劲儿了。她不由得担心, 这种状态能上舞台吗?

知欢问:“孟栖川, 你怎么了?刚才那个周老师和你发生了什么吗?”

孟栖川沉默片刻说:“别人都认为他是我的恩师,是他让我开始唱歌的。表面上似乎是这样, 但自从我加入他担任指导的乐团后, 就再也没办法从唱歌中获得乐趣了, 他总是把我批评得一文不值,仿佛我开口就是错。离开高中乐团后,我有半年不曾开口,直到遇到另一个乐队,才重新找回唱歌的勇气。我本以为这么久了不会再被他影响,但看到他还是生理性的觉得紧张。”

孟栖川所说的周老师全名周建人,曾是私立松柏高中的乐团监理老师,以严厉著称,在他任教的年份,乐团成员更替的频率很大,不过因为出了不少成名的学员,媒体对周建人的评价很高,认为他教育有方,把他称为培育天才的圣手。

但媒体们却忽视了那些成名学员的共同点,他们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其中一位在进入国家乐团不久后,就服药自杀了。

当时有报道探讨了周建人是否对学生实行了精神虐待,但周建人面对采访记者时表态,他只是希望发挥学生们的天赋,如果不对他们严格,他们反而会泯然众人矣。

一部分家长非常支持周建人的说法,其中不乏有名有地位之人,所以对周建人的讨伐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周建人甚至在当年年底得到年度教师的称号,风光无两,但他的受害者们却无人关心。

孟栖川显然也是其中一位。

知欢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孟栖川用手捂住脸:“这样的我很可笑吧。”

他想,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大又脆弱,不过只是见到了带给他心理阴影的老师,就承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