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低下了头，假装没有听见他在和她搭讪地说些什么，最多内心腹诽两句。

在伊莱哼唧唧想要扭头去看他的时候，她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小豆丁马上乖了下来，蔫蔫地嘟囔着“妈妈”。

“你们母子感情真好。”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等露娜闻声抬头看去时，只看到他眼底些微的怀念与悲伤，但他掩饰得很快，到最后只剩下了明媚阳光一如往常的笑容，好像戴上了舞台上的特制面具。

她眨眨眼睛，迟缓地意识到，这个时候的迪克似乎记忆还停留在过去，他记忆里还是那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的亲生父母对他是很好的，也正是因为他们给了他充分的爱，才有了后来这个看起来阳光积极、充满快乐、正向又光明的迪克。

“唉。”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他那些家人们的想法。

其实，他们也是想要他多休息休息的吧。

这样的迪克实在是单纯，被强行从无忧无虑的小子拉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会痛苦也是当然的。

虽然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份好意，也没有好好利用上这次机会，把自己的身体养养好。

可是他的逃避，似乎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虽然不能够赞同他折腾自己的行为，但她又能够领会到他的一些情绪。

“唔，妈妈。”

“哼哼，妈妈。”

“难受啊，妈妈。”

“妈妈不难受，是你吃多了冰激凌，在难受。”

露娜被怀里的宝贝引回了思绪。

“你带阿尔干坏事了是不是？”

“哼哼，妈妈。”伊莱不好意思道歉，难受的时候就小小声地唤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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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露娜，我……”

阿尔也是好孩子，之前就想要一个人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露娜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很高兴她的头发浓密了不少，颜色也不枯黄了，属实是好了很多。

她现在虽然冒着冷汗，但也没有之前那么单薄了，至少比之前健康了很多。

阿尔感受到她的意思，于是不敢多说了。

“伊莱。”她脸上还带着笑容，语气也没有变糟，声音柔柔的，甚至一点脸色没有沉下去，但她相信机敏的儿子能够明白。

“对不起，妈妈。”伊莱不再嘴硬，难受地哼哼唧唧，还不忘小声地道歉。

“还有呢？”她也不想这个时候追究，毕竟两个孩子的状态都不好，但伊莱逃避的态度她很不喜欢。

“对不起，阿尔。”他看向旁边的阿尔，声音高了几分。

露娜很高兴自己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真实的歉疚和担忧，这说明他是真的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是他撺掇着姐姐和她比赛，还是那种他吃一个球抵阿尔两个球的比法。

“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伊莱。”

阿尔连连摆手，顾不上捂着肚子，就想要替他说好话。

“妈妈也有错，是我没有看护好你们，我应该更谨慎一些的。”

“不妈妈！”

两个小朋友同时否认，激动地看向她。

“这个我们之后讨论，”她安抚地吻了吻两个孩子，“等你们病好之后，我们再划分责任，再一道反思和完成小惩罚，好不好？”

两个小朋友应下了，依靠在她的怀抱里。

露娜看到，自称瑞克的迪克看她的眼神更加温和，似乎原本那么一点儿对小朋友的好奇，也全都成了对孩子妈妈的在意。

不夸张说，他这样“纯洁”又“恋慕”的眼神，简直看得她头皮发麻，不敢深思。

可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是个风度翩翩的帅哥。

排除了夜翼那部分，这样的瑞克其实是她会喜欢的样子，甚至夜翼，也并非被她讨厌，她只是迁怒了他。

她埋怨过去那个弱小到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腹中胎儿的自己，她始终在为那个无能为力的过去感到痛苦和纠结，尽管她正在慢慢地释怀，一点点地“治愈”自己。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到了。”

“还有一个红绿灯，我发誓会把你们安全送达的。”

“不过你一个人可以吗？”他关切地询问，即便没有得到多少回应，连个应声都没有，他还是继续说着，毫不掩饰自己善良的本质。

“我想帮助你，让我帮一下你吧，帮你拎包，给你跑腿，你有两个孩子要照看，一个人忙不过来的，从急诊到住院，我觉得还是挺麻烦的，各种流程……”

“你看我，其实也要时不时去医院复查，我头部受伤了，不过不是大问题，开车不影响的。”

“唔，这两个都是你的亲子吗？可你看起来好年轻啊，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真的。”

他甚至还能小有心机地打探她的个人生活，试探她的婚姻状态，判断自己是否还有某种可能，这简直就是他风流浪子的本能了。

露娜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只是摇了摇头，有意不给他准确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