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份录取通知书，她在格温的帮助下申请的大学顺利通过了，如果没有格温的润色和帮助，仅凭她自己，她觉得她是不太可能考上大学的，毕竟她没有正经学历，只有同等学力和一些以前老师们的推荐信。

露娜甚至能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和格温互相讨论，各种商量情况的。

格温帮她分析她手里有的资源，能参加的各种考试，然后还给她琢磨哪些学校是她可考虑范围内的，怎么选择专业能够达到

“利益最大化”，争取让露娜稳妥又直接地能最快在今年九月时候顺利入学，圆一个大学集体生活的梦。

可是现在

格温去世了。

她父亲去世了。

露娜必须要为父亲复仇，要收敛父亲尚且流落在外的尸首，她不可能再去学校读书了。

除此之外，她私心里其实也觉得，如果她父亲阿格斯·迈尔斯真的留下了什么线索，那多半是会留给她的。

因为他知道，她是个女巫。

知道这点的人并不多，不是所有兄弟会成员都知道她是女巫的，少部分前男友可能知道她是变种人，但也只以为是很弱小的不起眼的能力，并不知道她其实也是混沌魔法的拥有者。

相比其他，露娜的变种人女巫身份有很多特殊和方便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其他人可能无法很好使用的力量，对她来说是相对更可控的。

阿格斯可能不知道她已经变了，变得有了一点目标和野心，有了强烈的变强大和参加战斗的意志，但他只会想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的孩子。

如果那个东西足够危险，他可能会想办法摧毁，不让任何人得到，但神器或神器残片之类的东西显然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毁坏的。

他是从圣殿骑士团那儿截获信息，也就是说圣殿已经查到了相当的程度，即便现在没有得到手，以后肯定会继续出手。

圣殿骑士团不找到东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发现迈尔斯，再从迈尔斯入手，把他身边所有信息查个遍。

露娜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或许达娜这个前女友不会被注意到，吉普赛族群的流浪性质也让他们不是那么“好找”。

但露娜不同，她这个女儿是受过迈尔斯培养的，他找人来教过她，给过她钱，肯定会被圣殿骑士团的人查。

“当别人觉得你有某样东西的时候，”她想，“你最好真的有。”

迈尔斯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露娜的处境已经在这里，他会替她考虑一二的，除非她永远跟着族群，避世不出，但他如果是这么期望她的，就不会和她产生任何联系。

显然，迈尔斯并不希望她去当一个流浪的小女巫。

她可以是艾丝美拉达，但不能永远是，也不能只能是。

“啪嗒。”

她打开了打火机，小小的火苗蹿起。

露娜心里叹息一声，最终轻轻说了一句：“抱歉了，格温，我可能没办法实现当初的诺言了。”

她不能和格温一起去读大学了。

格温也不能和她一起去读大学了。

火焰吞噬了整张通知书，最终只留下了一点灰烬。

她绿色的眼睛里倒影着葳蕤的火光，随着颤动的火苗在魔法的作用下彻底熄灭，她眼中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我去酒吧了，不必等我，以后我就是露娜了。”

“知道了。”

“注意安全，美拉达。”

“艾丝，我们会等你回来的。”

“要和你妈妈说一声吗？”

“她知道的。”

“哦。”

“那再见。”

“拜拜。”

“下次见，美拉达。”

露娜顿了一下，回过了头。

说话的是独轮车特技表演家的小朋友，未来可能也是个独轮车表演者，听说他还想开发高空走钢丝骑独轮车的表演。

“下次见。”她和那吉普赛小孩挥挥手，转过了身不再回头，走入漫漫长夜。

绕过一些不怀好意地注视，她轻巧地和望风的兄弟打了个手势招呼，对方回了个礼貌的点头，依然待在原地观察情况。

这里几条街全是夜店、酒吧、舞厅等店铺，算是半个红灯区，还有接客的男女，白天可能还没什么感觉，到了晚上，这里属实是非常非常热闹。

三教九流的，全都汇集在此，除了干点小偷小摸、招妓和求招的，还有各种打手、雇佣兵等，甚至还有几个情报站，包括黑市、地下拳击与斗兽市场和各种赌博窝点。

对这里的生态，露娜不置一词，反正全世界任何地方都有这样的地方，美国的每一个城市，几乎都有这样的区域。

以前她是不常来这种地儿的，就算去酒吧之类的地方找乐子，她也不会亲自到红灯区去给自己找麻烦，但现在，稍微有些不一样了。

某种程度上，她也能理解这里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她不相信纽约的各路超英超反不知道这里，她都撞见过超反或超反的手下到此活动，但既然不是找事的，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