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的表情严肃得让希娅害怕，但真要说多么惶然，又似乎没有。

他只是从没有露出过类似的神色，不像是生气，也并没有愤怒，确实很严肃，但既没有拧眉也没有抿唇，他只是这么认真地注视着她。

“他的眼睛真好看。”

她忍不住分神。

他的瞳色介乎水绿和玉绿色之间，又要稍微浓重一点，但又不是松绿色，非得形容的话挺有祖母绿的感觉，希娅好多次都是被他那双眼睛吸引的。

那不是有故事的眼睛，论沉淀还得是布鲁斯·韦恩，也不是阳光舒朗的风格，这个要看迪克·格雷森，但达米安也有自己的特质，他性格一方面看是真的差劲，不得罪人几乎不可能，另一方面看他也确实有耍帅装酷的资本，厉害也是真的厉害。

“不要丢人了。”达米安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要辱没了韦恩的姓名，你是父亲教养出来的孩子，即使……”

“即使我只待了一年多？”

“那又怎样。”

希娅被这极具达米安风格的话逗笑了，她一笑，气氛好像就没那么僵硬和沉重。

不过，两个人确实过了有几天，才重新再度谈及这件事情。

彼时，希娅已经见过了沃利，他对自己的“疏忽”十分抱歉，也是头一次意识到希娅的出现竟然和他有所牵连。

沃利决定用自己的神速力帮助她，尝试协助她寻找到她原本的世界。

她毕竟不是本世界的人，与原本所处的宇宙一定有所联系，最重要的是她的家人肯定也在找她，她是逃亡而来的变种人小公主。

“害怕了？”达米安问她。

“也许，我回去之后……”希娅顿了顿，“或许我还能回来呢？你想啊，玛丽姐姐可是能轻松穿梭平行宇宙的变种人，论能力应该是欧米茄级的，只是不稳定，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侵略其他世界的想法啦。”

“量你们也不敢。”达米安说得干脆。

相比她的世界，很明显是达米安他们的地球更为复杂。

在希娅的世界里，他们只有使用超能力的变种人和使用科技的普通人类，但在达米安世界，什么法师、什么外星人、什么超能力者、什么奇怪的都有，能力组成很复杂，实力也很强悍。

希娅对此也有判断，她还担心自己把达米安世界的一些麻烦带到自己的原世界去呢，小范围的交流没有问题，但大规模的联通绝不可能，也做不到，玛丽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的。

“我是回去参加一场战争。”

希雅对此很有自知，她想布鲁斯他们也不是没有猜到，他们仍愿庇护她，假装一无所知，让她能在这里安逸幸福地成长。

但很遗憾，不可以。

不是任务不任务的问题。

即便她不是个穿越者，她也不能就这么昧着良心、抛弃同胞……

就算是死，我也该死在为了自由和权益奋斗的路上，死在那片为了变种人同乡的幸福而存在的故土之上。

他们甚至默许了她归来

作为一个外来者，希娅·戴恩在这里受到了优待甚至是宽容。

以蝙蝠侠的疑心，他不该放任她这种可能的“威胁”留在这里或者有重新归来的可能，但他信任了她，相信他们对她的判断和对她的教育，同时也将她看做了他们的一员，是这个家庭的最小的孩子。

她知道他肯定准备了很多预案，对付她的、对付她那些变种人亲属和同伴的、对付他们那个世界的哨兵机器人和九头蛇的……

以前的她或许会感到不满，甚至为他的疑心而心惊和失望，但她现在已经能很坦然地面对了，她甚至某种程度上接受了这些，甚至愿意为他们戴上会让她痛苦的变种人抑制器，如果这会让他们感到心安的话。

“不，达米安不会这么强迫我的。”她想。

“他是那么的骄傲，完全不认为我能够打败他，即使算上我的变种人能力……嗯，我好像确实还打不过他。”

眨眼之间，她就长大了。

再没有当个无知的小姑娘的权利了。

“我会想你的，达米安。”

“哼。”

达米安抱着手臂，身上是罗宾的装束，戴着多米诺面具。

其实看不到他的表情，就连眼睛也是被遮住的，她看不到那双她熟悉的漂亮的绿眼睛，但她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他此刻的表情模样。

“蝙蝠鼠它们就拜托你了，请不要把它们训练得太狠。”

“不要想着偷懒，希娅，”他抬起下巴，“希望下次见到你，你不会弱到让我发笑。”

闪电小子看了一眼他的队长夜翼和另一位队长红罗宾，发觉这两个当哥哥的表情似乎很微妙，看着他们弟弟的神情里甚至有些怜悯。

夜翼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被红罗宾拐了一肘子，他原本要说的话就这么被吞了下去。

“我不会多关注弱者，你明白的。”达米安再度补了一句。

“我会努力！”希娅笑了笑，“我会努力活下来的。”

这话一出，在场几个人都顿了顿，他们极力避免这方面的内容，但一群聪明人不可能猜不到，可是他们也无法阻拦她。

他们当然不会让一个孩子上战场，但是那边是希娅不知生死、不知近况的家人和同胞，他们不能阻止她回到她唯一的血亲身边。

“我会努力和你们重遇，”她和达米安挥挥手，“你也要好好活着，不要死在危险的义警活动中，知道吗？”

“你瞧不起谁呢？！”达米安抬起下巴，“我可是罗宾。”

希娅没有再浪费时间，拉上了闪电小子的手，对方确认了一下身上佩戴的仪器，然后便带着她开始了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