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惠作为92年的欧尼，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自我怀疑，看着身边同龄甚至比自己小很多的都出道了、成为公司力捧的存在，而自己到了年龄，不得不孤注一掷地离开公司去一家很小的公司和一群从没有见过的女生一起等待出道。

这种“煎熬”带来的成长不是别人可以的比的，便是同样练习生多年的队长全美佳，与她在心情上也有所不同。

现役女团成员里还有不少是她曾经的伙伴和朋友，这会儿见到也就只能互相笑笑，去年李安惠离开时还愿意和她交往的“朋友”所剩无几，谁也不会再提联系。

直到现在，她们S.S.出道之后，新歌继续慢慢爬榜，入了前三十，这才有了一些不温不火出道几年的重新加上了她。

“谢谢欧尼。”韩樱埋在她的脖颈，漂亮柔软的银白卷发落在两人身上，遮住了她的神色，但这种难得表现出的软弱看得李安惠怜爱不已。

韩樱虽然生得脆弱，但性格并不脆弱，反而坚强又固执，有一股韧劲，她极少表现出负面情绪，这会儿稍微露个眼神，李安惠都觉得心都要化了，想把天上的星星捧给她，只要她重新露出笑颜。

“好了，充电完毕！”不到半分钟，她重新抬起头来，脸上还是明艳的笑。

“下次再仔细练一练跳舞吧，衣服不方便也没有关系，其他女团的服装也不见得都那么舒服，都适合跳舞。其实我可以再努力一下，再试试难度更高的动作。”

“歌曲也是，我可以尝试更多的概念，将古典和现代更好地结合起来，《fairy》也不是完美的，我可以写得更好，好的曲子应该能和好的歌手达到互相成就的共鸣，既然大家练习起来还是觉得有坎坷，到最后也不是最完美的契合，那就说明还没有改到最好，本来就是为我们团队写得歌，应该最适合才对。”

相比起来，《I Can Dance》真的表现力更好。主打歌爬到了melon的28位，跳舞这首也不声不响跟着到了34位，要知道她们可没有怎么宣传过这首。

李安惠和全美佳商量了一下，先做出了“冒险”的决定，然后带着歌曲制作人韩樱找到了经纪人，提出希望下周打歌期能在节目里多唱一首，就是跳舞这首。但这不是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需要和电视台谈，全看经纪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们确定吗？”李慧子认真地看着她们。

“确定，”韩樱点点头，“这歌是我写的，我很清楚它们的优劣，跳舞是一首洗脑歌，非常韩流，是女团主流的风格，一点儿也不小众，观众会喜欢的。”

“你俩成年了对吧？”她看向全美佳和李安惠，“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电视台的人。”

韩樱一下子露出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但让她意外的是两个欧尼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就好像她们早做好了决定，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安心，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情。”李安惠笑了，安抚地拍了拍韩樱的后背，全美佳脸上的笑容也格外温柔，替她理了理鬓边的银发。

这时候，韩樱才知道两个欧尼到底商量了什么。

当她们作为出道爱豆试图和经纪人或者说经纪人背后的公司争取更多的“权力”或者说“机会”的时候，她们必定要付出某种代价。

现在的她们是没有背景没有成绩的新团体，不是什么韩家的、金家的、源家的大小姐。

所以，就要按照大人世界的游戏规则去做事，去适应这些规则。

“是陪着一起吃饭，还会喝点酒，但不陪睡，不发生其他关系。”经纪人把话当着几个人的面说得明白，“我们是新团，早就该去和电视台的人‘认识’一下的，其他男团女团也是这样。不仅公司和经纪人要请吃饭，还要艺人们去表演才艺或者陪桌喝酒吃饭，这才算是正式过了眼。”

“你们的表现其实还不错，这几天不止一家的节目导演、作家pd、制作人、出品方等提出想认识一下你们，我大都推了，说最近行程忙，队伍的小孩未成年，不能喝酒，怕扫了兴。”

“但两个最大的都是成年人，没成绩的新人团能有多少行程，这点他们肯定知道，只是看在我面子上没有反驳。”

经纪人是一早把态度放出来了，这种拒绝就暗示了她们是不搞那套的团队，也不想走这条捷径，只要不刻意为难她们，不乱剪辑，她们镜头少也是自己实力没到位，自己该认。

但一次两次拒绝可以，次数多了那边难免不高兴，人家没有搞颜色的意思，普通喝酒吃饭唱歌，看着美人听着歌好下饭，又不全是要上床的，执意不去就多了种恶意揣度、不给他们面子的隐藏含义，到时候就说不准他们会做什么了。

好比领导或前辈让后辈新人喝酒，新人不肯，那就是服从性不高，那就是不给前辈面子，那就是看不起人家。

他们想要拿捏个新人，简直不要太容易，连三大公司的艺人或者说全社会职场都要遵守这种前后辈游戏规则，艺人要对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哪里有她们搞特殊搞颠覆的可能。

成年人需要社交，不然人脉关系怎么来，都是酒桌上、饭局上、KTV里一轮轮喝下来聊下来的。

李安惠和全美佳心里门儿清，连圈内最热的女团也避免不了，还可能要接几个这种私人表演的单子，哪怕对方是财阀，只要肯给钱，该到位的到位如果只是喝喝酒唱唱歌，她们能接受。

但她们不知道妹妹们能不能接受。

之前她们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黑没透出来。

等她们心怀忐忑地看向韩樱，却发现这个一向心智很成熟的妹妹已经调整好了表情，虽然最初有些惊讶，但反应过来之后，她很快接受了现实，并开始和李慧子谈判。

“不会被拉去开房？”

“不会。”李慧子笑了下，补充，“只要她们自己不愿意。”

“我会带上徐助理这大个子一道，他酒量很好，一个能喝倒三五个男的，之前公司聚会的时候试过了。要是醉了，他能把人搬回来，抢回来。”

“不会有不好的东西出现在局上吧？”

“你指什么？”

“Drug，”她冷静地表示，“或者像兴奋剂麻醉剂之类，随便什么，会坏脑子、坏嗓子的那种，会变成白痴、变成笨蛋、变成傻子，尤其是会上瘾的。”

“不会，我也很反感这种东西。”李慧子又意有所指，“一会儿会带你两个欧尼去的场子都是熟人，我和他们认识了三五年，什么品性还是熟悉的，真的最多只是陪酒，不是那种陌生场子，会出现不认识的生人。”

“如果你执意，也可以去，他们很多人想见见你、对你好奇，也很喜欢你的脸蛋你的歌声。到时候你不用喝酒，我让上果汁就行。”

“不用不用。”还不等韩樱回答，全美佳就连忙打断了。

“让我们先去吧，我们成年了，还没有见识过这种场子。”李安惠其实见识过。

她还在前公司当练习生的时候就参加过表演，除了公益性质的，还去客串过前辈的mv和在迷你演唱会上当伴舞，去这种场子的报酬比练习生工资香多了。结束后自然有前辈请吃饭，饭桌上免不了喝酒，也有老板请客，正是李慧子说的这种社交场合，不过当时她前面有欧尼帮她挡着，只不过现在轮到她当欧尼了。

这天，结束了打歌的全美佳和李安惠没有立刻卸妆休息，而是重新化了妆，跟随徐慧子上了另一辆车。

在其他成员疑惑时，韩樱并没有瞒着，将姐姐们的“付出”都说了出来。

“所以，下次就是我了吧。”源光希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攥住了她的手，韩樱也回握了握。

“还有我。”韩樱轻声道，在金圣娜开口前道，“忙内一边儿去。”

本来打算说两句“狠话”的金圣娜大为气恼，源光希就抱着韩樱咯咯咯笑着。

这天，她们几乎都没有睡，好在第二天终于没有打歌，不用两三点爬起来做妆造。

两个欧尼被徐助理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三点，她们身上有一些酒味，但没有醉，源光希和韩樱把一早做好的醒酒汤拿给了她们，金圣娜特地拿了热毛巾出来给她们敷脸，热敷之后方便卸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