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了无情的指责和“诽谤”,愤怒的伊什塔尔女神非常看不惯吉尔伽美什,再加上他们杀死了女神的天之公牛,不让它在大地肆虐,不让她向乌鲁克施展“报复”。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受到了伊什塔尔的诅咒
“让悲痛降临吉尔伽美什,这个诽谤我,杀死天牛的人。”*
女神诅咒这俩,发誓他们之间只能存活一人,被吉尔伽美什如此看重的友人注定走向死亡。
尽管恩奇都本人没有将此放在眼里,但吉尔伽美什已经感到了不祥,似乎众神已经打定了主意,让恩奇都这位神造人类死去。
生死之间,犹豫之时。
不知此事的神樱已经踏上了回去库撒城的车马。
她带着做足了准备的车队,前往库撒城,一遍遍地祈求女神埃列什基伽勒的保佑。
随行的车上带了相当多的草药和食物,她希望这些能够帮到塔安大祭司她们,他们已经在困难的库撒城内坚持了多日。
之后的许多天,神樱疲惫得几乎不愿意回忆发生的一切。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她在库撒城内目睹一桩桩死亡,又看着在死亡之中相伴而存的新生。
或许这本就是她的“生死节点”,她能感到原本好转甚至痊愈的伤势开始变得疼痛,她会突然恍惚和头晕,会因为看了太多灵体而身体虚弱甚至双目刺痛。
一次次地祈求女神的指示和帮助让她的身体变得疲惫,嘴硬心软的埃列什基伽勒女神也不得不提醒她。
“这样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好不容易有了快两万人口的库撒城一下锐减了四分之一。
神樱心痛之余,不得不打起精神,在女神的帮助下,以人力的方式慢慢解决那些糟糕的情况。
整个库撒城内都弥漫着一股令人悲痛的药味。
死去的尸体被很快处理和埋葬,大家来不及悲痛,就又要忍受疫病的疼痛。
唯一幸运的是,神殿仍然在女神的庇护之下,整个库撒城内,只有他们这些祭司,到最后都没有病倒,没有染上这些糟糕的瘟疫。
神樱坚持修建基础的卫生设施的效果终于体现出来,至少大力清扫卫生环境,疫病的扩散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
大家也意识到了洗澡洗手、热水口罩和草药对他们的巨大帮助,一时之间,城里内外,邋遢到满头乱草头发、各种虱子虫子乱咬的“流浪汉”的情况都好了许多,至少他们知道要把头剃了、胡子打理干净,不然可能就会生病,会染上这倒霉的疫病。
靠神力或者说诅咒而存在的疾病终究没有把人完全逼上绝路,或者说,埃列什基伽勒女神对一直向她供奉的库撒城也是有一些感情的,大家都说,收走了足够多的性命后,她像是倦怠了一般,终于不再带走幸存的人。
就是在这种虽然悲痛但生活还要继续、城邦还要重建的情况下,忙过了大半年的神樱累倒了。
以她拥有神血的体质都撑不下去,她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一些,各方面都要她拿主意,很多事情她不得不亲力亲为,她做了很好的表率和典范,也确实消耗了自己。
“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她喝着加了灵泉的热水,勉强回忆起来,似乎这个时间点,就是她上辈子病恹恹地跑去乌鲁克求助的差不多时候。
“你说什么?!”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是王城传来的消息,西杜丽大人亲自写的泥板。”手下认真地告诉她,“大人说,恩奇都大人被诸神收回了性命,吉尔伽美什王万分悲痛,在荒野流浪,似乎决心去寻找‘长生不老之草’。”
“我们是人类啊。”神樱长叹一声,但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强行坐起了身子,“我不能就这样倒下,虽然库撒城已经没事……”
虽然愿望已经完成大半,但一切还没有结束。
她想,西杜丽现在的心情一定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吉尔伽美什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友人,他们的友谊又是如此的短暂
“他们需要我的帮助,乌鲁克需要我,西杜丽需要我,”她叹了一口气,“库撒城的重建也需要我,我不能再继续躺下去了。”
“但是……您的身体……您……”
“我会更仔细地保养的,这次只是意外。”
她微笑着,看起来尤其恬静,美得惊人,白净的面容在阳下好似被笼罩着一层光晕,宛若神明一般,绮丽又温柔。
“已经躺了四天了,再继续下去,我都要发霉了,堆积的公务不能只交给年迈的塔安大祭司来负责,而且她之前就提过,或许这次之后就要退下来了,之后接任的多半是我,即便不是,我也得完成我该做的事情。”
“放心吧,”她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温柔的光,“埃列什基伽勒女神还不忍心这么早地带走我,她希望看到我为她的库撒城种满鲜花,看到这里充满孩童的欢笑,这将是这个城市最美丽的风景。”
神樱认真地给西杜丽写了整整五块石板,都是她真切的嘱托和关照。
他们也不会想到,就这么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但世事的变化确实也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幸,人类总是十分坚韧而强大的存在,在灾难与悲痛之后,他们永远会爬起来。
“我该回去乌鲁克了,我是吉尔伽美什王的妻子,乌鲁克的女主人。”
“完成了对库撒城的诺言,现在该履行我作为王后的职责了。”
和高效、认真、上下一心的库撒城不同,有主导者的库撒城能万众一心地面对可怕的灾难,能在不断流泪之后擦干泪水继续生活与建设,但此时的乌鲁克完全没有这样的“好情况”。
尽管恩奇都在乌鲁克居住的时间并不算长,仔细算一算,也就小半年的时间,但大家都记得他,也都爱戴着相当亲民的他,认可他作为王的手下和友人的出色。
失去了王和王后,没有一个“领头人”在的乌鲁克在年轻的西杜丽的领导下,只能说是勉强维持管理。
但不论是行政还是神明相关,真要细算起来,都是相当的不容易。
“王后啊,你可算回来了!”长老议会的贵族们简直老泪纵横。
没了大领导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办法做到像他们管理乌鲁克时那样轻松地为国家带来富裕和繁荣,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他们确实为“损失的利益”或者说“没能得到原本应得的利益”而心痛不已,偏偏这还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足的原因。
“婚礼已经不知道推迟到什么时候了,”神樱无奈地笑笑,“请以祭司神樱称呼我吧。”
“不不不,您绝对是乌鲁克的女主人,是我们的女王,是尊贵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