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用心,捏了捏他的脸,道:“早朝本就是卯时,你还提前半个时辰,我都可以想象到那些?大臣和我皇兄看你的眼神,定是十分幽怨的。”
他抚上了她的后颈,让她靠近了自己的脸一些?,然后用鼻尖轻轻的蹭了蹭她的,在?她的唇上啄吻了一下?,宠溺的道:“那怎么办,谁让我是一个对你‘色令智昏’的人。”
上官雪顺着他的话?,开玩笑的道:“那若有一天?,我也像褒姒一样,让你为我做类似烽火戏诸侯一般的事?,你又?会如何??”
祁褚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神色真诚的道:“那我确实?可能会做出和周幽王一样的事?。”
上官雪掐了一下?他的腰,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向他:“祁褚,你可不能这样,你要明事?理一些?!”
祁褚帮她把狐裘的带子系紧了些?:“遇上你的事?,我确实?很难恢复理智,只能靠夫人你在?我的身边指引我了。”
上官雪听到‘身边’一词,想起后日就要离去,心中泛起了一层难掩的难过。
她怕祁褚察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转头看向了平静的湖面,心绪稳定了些?。
忽然,船夫唱起了悠长的调子,仿佛与水天?相接,别有一番意境。
一曲结束,上官雪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走到船尾。
祁褚见状,将船帘挂起,两人靠在?一起,坐在?船内离船夫最?近的位置。
上官雪笑着冲船夫鼓了鼓掌,问道:“你刚刚唱的是什么呀?”
船夫看船到了湖中央,便也挂起了桨,摸着胡子乐呵呵的道:
“老夫在?湖中划了一辈子船了,便也就知道一些?这湖的一些?传说。刚刚唱的歌,名为情人谣,正是此湖的一个动?人的故事?。”
上官雪来了兴趣,一只手支着头,目光期待的问:“可以和我们?讲讲这个故事?吗?”
船夫望着雾气缭绕的湖,思绪仿佛飘了出去,慢慢悠悠的讲述着:“从前啊,有一位富家?小姐,正在?此湖泛舟,听到了扣人心弦的琴声,探出头去,发现是一位白衣少年郎,正独自一人在?湖中抚琴。
她命人划了过去,与那少年郎攀谈了一会,便是结识了。
那少年郎是一名书?生,喜欢在?湖中抚琴来去除心中的杂念。
从那以后,富家?小姐便对那琴声念念不忘,日日来湖中听少年郎抚琴,成为了他唯一的听众。
富家?小姐通过琴音,听出了少年郎心中所想。一曲结束后,两人往往相聊甚欢。
时间一久,富家?小姐和少年郎彼此心生爱慕,互许终身。
富家?小姐的家?人知道后,因瞧不起少年郎白衣的身份,便不让他们?再见面,直到他取得功名后,才准许两人在?一起。
少年郎苦读了好几年,终于取得功名,再次上门提亲的时候,却发现富家?小姐的家?早已没落,几番打听后,得知富家?小姐被山匪掳了去。
他想要救她,便主动?向圣上领命,带兵前去剿灭山匪。
后来,少年郎成功救出了富家?小姐,却受了很重的伤,无法再拿笔写字了。
因剿灭山匪有功,少年郎被赏了一些?银两,但因为他的伤,无法再在?朝中任职,被迫辞了官。
再后来,两人在?这湖边盖了一间草屋,成了亲。
少年郎虽然无法再抚琴,但是却学会了吹箫,两人时常划着船在?湖中游玩。
男子着吹箫,女?子静静的听着,两人就此厮守终生,相伴相依。
从那以后,此湖便有个传说,只要相爱的两人一同在?此游船,无论发生什么事?,最?终一定会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上官雪听后,心中感触很多,道:“虽然最?终是美好的结局,但是我觉得,那个富家?小姐一定非常自责,是她让少年郎丢了前途。”
想至此,她看了身旁的祁褚一眼,心中再次纠结起来。
若祁褚因她放弃了皇位,她也会自责,可她也想和他在?一起。
到时候,看能不能说动?皇兄们?了。
祁褚感受到了凉意,朝船夫点了点头,放下?了船帘,双手握住她的冻的通红的手,暖了起来。
上官雪看着面前正朝她的手心吹热气的人,眼眶泛红:“祁褚,若有一天?,我被别人抓走了,想要救出我,只能用你的权力交换,你会换吗?”
祁褚抬起眼,发现了她的异样,猜到是刚刚的故事?所致,他笑着抚上了她的脸,道:
“会的。我觉得那个少年郎做的很对,若世?上万事?不能两全?,那便会选择最?重要的那一个。”
上官雪覆上了面颊上他的手,眼眸真切:“祁褚,其实?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任何?东西。”
他觉得她好像有心事?,不光是听了刚刚的故事?那么简单,眉眼中带着些?担心,身子靠近了她一些?:“雪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上官雪目光有些?不自然,摇了摇头,努力的笑了笑:“没事?,就是想到你要当皇帝了,再加上刚刚的故事?,有些?不安罢了。”
她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心:“哎呀,女?子本就比男子更敏感一些?,有时候不免会多愁善感,别担心。”
祁褚轻轻抱住了上官雪,在?她耳边道:“好,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她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处,点了点头:“嗯嗯。”
这几日,上官雪一改往常,总是想法设法的和祁褚呆在?一起。
他在?书?房批阅奏折时,她就在?一旁的榻上吃着冬枣,静静的看书?。
他去军营巡视的时候,她就站在?远处笑着等他。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是主动?抱着他睡,甚至还任由他对自己‘随心所欲’,多久也都依着他。
渐渐的,祁褚觉得上官雪非常不对劲,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从来没有如此黏着自己,还百依百顺。
在?上官雪临走的前一日,在?书?房中,祁褚余光不停的瞟向上官雪,将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