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几平米的地方本就空间狭小,继续跟贺泊尧待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离谱的事。
这么想着,钟衍不由分说一把将人推开,出去前将毛巾甩在了alpha脸上。
伴随着身后的一声轻笑,浴室的门就这样“哐”地一声被关上了。-
贺泊尧冲澡并没有很久,甚至在钟衍进去的时候,水箱里的水量剩余显示还有百分之七十以上。
alpha涂抹过沐浴露的清香还在空气中弥漫,想起自己刚刚被人圈在墙边那一幕,钟衍头上顶着洗发水打出来的泡泡,脸不自觉又热了。
钟衍从浴室洗好出来,贺泊尧这时候早已经在床上躺下盖好了被子。
alpha只占据了整张大床很小的位置,几乎是扒着边边,背对着自己。
钟衍这些天已经再次习惯跟alpha同塌而眠,甚至有好几次醒来,自己脖颈就枕在alpha怀里。
现在却不知怎么了,钟衍总觉得alpha这个姿势像是有点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这一次,贺泊尧待在原地没动,钟衍却挪了挪身子,主动挨了上去。
beta本意是怕自己离人太远、晚上一翻身会卷走被子,可现在凑近了看,这才恍然觉察出来alpha似乎并没有睡着,他的肩膀甚至在发抖。
钟衍很疑惑,支起身子倾身过去查看,指尖在触到对方脸颊皮肤的那一刻,像是伸手探进了火炉里,被狠狠烫了一下。
“贺泊尧,你发烧了?”
alpha现在的状况看上去极像是感冒,钟衍自然而然联想到下午他淋过的雨。
没多耽搁,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家里没有退烧药,我去问鹏哥借。”
他这边话音落地,支在枕侧的手腕却是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力道钳住,紧接着,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吃药没用。”
alpha紧皱着眉,眼皮阖着主动将头转开:“你离我远点就行。”
他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钟衍权当他在说胡话,并没有在意。
反而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一边探着温度一边俯下身道:“不怕,不会传染给我的。”
比起他的耐心,alpha神情略显烦躁,一把将他的手挥开:“不是传染的问题,你离我远点儿。”
这话叫钟衍很是疑惑,不是怕传染给自己,他又为什么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此避讳自己的触碰?
正思索着,钟衍的呼吸突然凝滞了。
隐约间,空气中似是弥漫起一股越来越浓重的铃兰花香气。
钟衍对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瞪直了眼睛:“你、你是易感期到了吗?”
“易感期”这三个字一出口,alpha紧绷的神经像是断了,捞过beta的胳膊,眼底不明的情绪深深望着他。
alpha瞳眸幽似深潭,眸底却又隐隐燃着一簇火,两股情绪在眼眸里冲撞,落在钟衍的身上,最终只剩下无限的隐忍与克制。
将beta瞳孔里的迷茫与震惊一一收进眼里,贺泊尧海里又开始过电影般闪过一帧帧熟悉的场景。
他甩了甩剧痛的脑仁,神情严肃又痛苦,突然伏低了些,气息呵在钟衍的耳边问:“阿衍,你以前……是不是送过我一个止咬器?”
beta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送过。你这是……想起来了吗?”
贺泊尧没空与人解释,半阖着眼,咬字受迷离意识的影响开始变得含糊不清:“拿过来,给我戴上。”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现在哪来的止咬器?”钟衍话一说完,立马将他推开,赤着脚跑到桌边拿起手机:“我给姜泽打电话,让他送抑制剂过来。”
号码一拨出去,姜泽那头很快接通,听过钟衍的叙述,却是罕见地沉默了。
“二少今早已经说过抑制剂的事,我下午便安排人送过去了。这次山体塌方挡住了外界通往丘山唯一的路,那一段现在全线戒严,我们人根本进不去。”
让姜泽这么一说,钟衍不由得急了,声音蓦地扬高:“直升机呢?你们不是有直升机?”
“这里不是自由界。”对面如实汇报:“直升机由澜城到丘山的航线需要报批,我这边正在走流程。”
“走流程走流程,等你流程走完贺泊尧人早没了!”
“衍少爷抱歉。”姜泽语气平静中亦透露出焦急:“我这边也在想办法。”
攥着电话的手紧了紧,钟衍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姜泽发火的,可转眼一看到床上的alpha已经快烧到神志不清了,他恨不得现在就长出翅膀,亲自飞到澜城给人把药取回来。
挂断电话,钟衍半跪在床边扒住alpha的肩膀,俯身对着人耳边说:“贺泊尧,你再坚持坚持,我想办法请医生过来。”
alpha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摇了摇头:“不用医生。”
仍旧坚持刚才的说法:“你离我远一点,出去把门锁上,放我一个人待着。”
“几天,几天就好。”
“我怎么放你一个人待着?”惊异于alpha的固执,听见这话,钟衍心底的火一下就窜了上来:“就算是在易感期,你总需要进食,总需要喝水吧?没个人在这儿照应着,你死屋里了看看有谁会知道!”
alpha亦是没有耐心与他周旋,整个人异常烦躁。
最后长叹一声,带着满腔怒意冲他吼出了声:“不要说话,也不要再靠近我。”
“滚!滚开行么?!”
望着他这副明明痛苦到极点但还在死撑的模样,钟衍嘴角抽了抽,一声轻哼过后,起身捞过件衣服走向了屋外。
“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地摔上。
夜幕里,雨势没有丝毫渐弱的样子,冷风拂过beta单薄的身躯,引得他站在廊檐下缩起了脖子,一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