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袖不记得两人有没有这么近过,但她可以肯定,绝对是第一次以这种姿势这么近。她不敢回头,稍微侧脸回看就是一截雪白棱角分明的下颌,视线边缘是淡色的薄唇角。

修长的颈、凸起的喉结。

她乖乖握着自己顺到前面的头发,方便他的动作。微凉的指尖用药膏点到她的脊背,言袖下意识地往前挺,微微咬住下唇瓣。

她觉得银则应该是看她一眼,然后耳后响起蛇类兽人近在咫尺的声音,不冷不淡的,“疼?”

言袖小幅度点点头。

离得太近了,她认识到。那淡淡的嗓音贴得她耳垂微麻。

银则应当是轻了一点,但言袖也没品出多少区别。毕竟上药嘛,多少都需要触碰的力道,她皱着眉细细忍耐,在对方指腹把药膏涂开时,药味混合着他在身后奇异的香气,言袖忍不住问他:“你身上好香?”

“……”银则指尖停了一下。

“之前你受伤的时候我就闻到,”言袖本来不觉得只穿着吊带和热裤有多不妥。但是雄性兽人的存在感太强了,两人靠得这么近,他的视线还注视在她身上,少女莫名感觉身体裸露的部分有一种不自在感,非常异样。她主动提出话题,“有一次闻到,还会觉得有些渴,这是为什么啊?”

“遗传。”银则继续涂药,垂着睫毛回答她,“我母亲一族雌性会在求偶时散发这种味道,也是因为这样,父亲的族人认为他是受引诱结合。”

他重新涂了一点药膏在指尖,视线里是少女光洁的脊背,“我因为变异,或者诅咒,平时也会有。受伤的时候更严重。”

非常一板一眼的正经答复。

“……”

实际上,从他说第一个字时言袖就后悔了。

银则很少说大段的话,和他的性格,以及这么久的孤独习性有关。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天然的冷,语气是很平淡。他的性格不是会长篇解释的人,因此当他这样开口时,莫名有一种令人沉迷的奇异意味。

言袖忍着这种酥痒听他说完,点点头。

嗯……那蛇蛇岂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散发一种引诱般的香味???受伤脆弱的时候这种引诱的香还会加深?

这合理吗??

明明是实力强悍的流浪蛇来着。

言袖挠挠头,也不再去思考,闻着近在咫尺的淡淡冷香,片刻后听见轻微的咔嗒一声,他扣上了药膏瓶的盖子。随即,香气淡离。

“好了。”他把药膏还给言袖。

“谢谢啦。”言袖束好头发,把两套探险服拿出去清洗,顺便洗一下身上的泥点。

少女芬芳洁白的身躯行走在密林中,在这一刻似乎是比晚霞更美的景色。穿得这么清凉来到河边,言袖感觉还挺舒适的,也是现在气候好,温度非常适宜。

把两套衣服挂起来,她才回到山洞。

雪上加霜,言袖感冒了。

密林的昼夜温差还是有的,晚上只着清凉单衣入睡,早上起床除了背部的疼痛,言袖还感到脑子昏沉沉的,鼻腔微堵。

她懵懵地坐在床上,呆了好一阵子,经过的银则停在她面前。

她太反常,他似在端详她。

人一生病就容易脆弱,言袖呆呆的,嗓音也因为鼻音而闷闷糯糯:“我感冒了哎。”

银则:“……生病?”他眉梢微微挑起,露出一个说不上是明白还是意外的表情,蛇瞳重新垂着注视她。

“嗯。”言袖身上仍旧只有吊带,她也不是扭捏的性格,却不知为何每次银则注视自己穿着少的样子都会有点不好意思。她缩了缩身体,脑子昏沉,因为反应迟钝,模样看着很乖巧。

银则注视了她一会儿。

言袖很难形容那种注视,像是端详或审视,他似乎第一次认识到兽人这么容易生病。

嗐,也是,他自己受重伤都没发烧呢。

言袖很想反驳他的眼神,她是人类!不是兽人!着凉感冒是很正常的。但她没力气,就蔫蔫的什么也没说。

银则也没有看很久,他移开视线,径直独自游出山洞。

啊!冷血蛇蛇!

言袖呈大字型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银则虽然手艺没有她好,但煮的东西也是勉强能吃的程度,漂亮兽人拖着蛇尾,在洞内点起火,言袖捧着煮好的汤幸福地喝光,觉得肚子饱了,精神也好一些。

她望着对面映着火光,如雕塑般美丽的青年脸庞,忽然说:“银则,我想吃果子。”

雄蛇青年抬起一对瞳孔。蛇的竖瞳盯人时,十分自然地给人一种阴森的冷淡感。

“我要自己摘!”恢复活力的言袖又想出去玩了。她起身,独自一人走出山洞。银则缓缓跟在她后面游移出来。

言袖爬在树上摘了两个果子,因为没穿多少衣裳,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她抱着树枝准备跳下去时,瞧见树影之下,正抬眸望着她的蛇蛇的红瞳,他平时并不会跟她出来,这次却跟在后面,是因为她生病吗?

感冒中的大脑忽的一沉,也许是银则在树下使她有些放松,言袖没抓紧树枝,一惊之下,已经来不及了,就那么跌落下去。顷刻后,她整片肌肤触碰到底下的蛇类青年、那具白皙坚实的年轻身体。

求偶期11

言袖的头脑懵了一下,双手撑着那人的肩膀,从锁骨延伸到两侧的线条白皙漂亮,修长的颈子上喉结微突,那双森冷又好看的蛇瞳正垂着睫毛注视她。

身躯大片触到微凉的蛇类青年的身体,修长有力的手臂圈在她腰间,很有力道感,好似一只手就能环绕她的腰,莫名其妙的还生出几分被全部掌握住的安全。言袖脚尖没有触到地面,却碰到滑腻的冰凉的蛇尾。

“放我下来。”言袖结巴一下。

银则把她放下来,蛇尾蜷缩回去。他微微低头,黑色的发丝遮住侧脸,垂下的睫毛让言袖没看清楚眼神。他停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