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舒适地享受静谧的时光,旁边的人忽然开口道:“今晚会更严重。”
言袖转头:“什么?”
“伤。”银则说,“今晚离我远一点。”
言袖惊呆了:“这还不算严重吗?”
面对她的疑问,蛇蛇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停了停才说:“小伤。”他蜷曲的蛇尾也随着微微动了下,然后继续说道:“不会死。”
言袖明白他的标准。
对银则来说,不会死就是小伤。
因为一直以来独自生活,不管伤得多重或者多疼,觅食依旧是正常、必须的活动。所以她猜得没错。他对受伤几乎没有心理上的概念。
反正以前也不会有人让他受伤了就不要动、乖乖待着休息。
所以他恐怕还觉得她今天的举动很奇怪。
“好,”言袖有点泄气,“我今天晚上不会打扰你。”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有点兴致缺缺,于是自己过去整理自己的登山包。翻了翻里面的探险服,言袖觉得她应该做一套新衣裳。兽世雌性穿着都很清凉,遮住重点部位就行,她穿着探险服,秋天还好,等到夏天一定很热。
她又把其他物品归类。指南针是个完全没有用的东西,言袖拿在手里掂了掂,因为是现代的玩意,倒有点舍不得直接扔掉。
卫生巾……还剩两包。原著里设定兽世雌性的生理期是三个月一次,和雄性发Q的频率差不多。穿越到兽世的人类女性也会由于某种磁场变化,变成三月一次的频率。
女主角刚穿越过来时,还很为这一变化惊慌。言袖因为知道原著情节,对此接受良好。
这倒是很方便。言袖摸摸姨妈巾,默默把它放回去。
她摸摸索索地收拾完毕,转身,才发现蛇类的一双红色竖瞳仍旧在盯她。
言袖忍不住问:“怎么啦?”
青年蛇的眉很轻地皱了一下,他的神情仍旧冷冰冰,蛇类特有的凉腻,慢慢漠然答:“没什么。”
……没什么你盯着我干嘛?
言袖心里纳闷吐槽,干脆又去整理自己的厚草垛床。
因为知道今夜是更严重的一夜,言袖从一开始就睡不着,翻来翻去,干脆坐起来。
朦朦胧胧到半夜的时候,言袖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但是恰逢一缕凉凉的风吹入洞穴,她一个哆嗦,立刻又醒了。
她忍不住向洞穴内张望一眼,刚开始没听到动静,但是随着时间的递进,在片刻之后她听到蛇尾翻卷时击打到石块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呼吸,听得言袖微惊。
银则无疑是很能忍受疼痛的,连他都开始对疼痛有反应了,那得是多疼啊?都这样了还是小伤吗。
她默默地想,以前银则一条蛇生活的时候,即便受了伤也没有办法,又没人照顾他。不致命的伤,他都一律当做小伤了,根本不在意自己。
也难怪不爱护自己,那种情况下他又能怎么爱护自己呢?
言袖听了片刻。洞穴内太静谧了,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许多倍,在夜晚格外清晰。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过去,不过惦记着银则的叮嘱,只远远地看一眼,不敢离他多近。
她望见一对冰冷无比的竖瞳。
冷血动物在黑暗洞穴里闪烁着红光的,极致冷漠的瞳孔,让言袖感到后脑汗毛都要竖立起来。好像第一次见他时,蜘蛛感应般的惊悚与想要逃离危险的冲动。
青年兽人就这么卷着蛇尾,在洞穴深处一眨不眨危险盯着她。属于强悍雄性兽人的压迫,以及蛇类的森然威胁,让言袖有些头皮发麻。
她想,怎么回事??难不成银则受伤严重的时候连思维都会转换?他又变成没熟悉之前的冰冷兽人了?他不会还可能伤害她吧?!
一人一蛇在洞穴内远远对视。
蛇的尾巴卷了一下,冰冷美丽如雕塑的青年的上半身微微转动,他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好像居高临下的王者从蝼蚁身上挪开视线。几乎是同时,言袖感到的压迫和危险骤然一轻,让她喘了口气。
求偶期09
除了冰冷漠然的眼神,银则并没有其他异常。到后半夜的时候,言袖眼睁睁瞧见他脸上浮起漆黑的蛇鳞的纹路,年轻性感的青年身躯直接在她面前化为红瞳的黑蛇,它缓缓游曳,越过她,朝洞外去。
中途银则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言袖,言袖也乖乖坐在自己的草垛床上,眼巴巴看蛇蛇游出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以后,她出去寻找蛇蛇的身影,最后发现它浸在山洞后面的河里。
横生的枝丫和河边的巨石,遮住言袖看向它身躯的视线,看不见全貌。言袖想了片刻,不去打扰对方。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度过这一天。以前独自的时候言袖还会跟自己说说话,自言自语,但是跟蛇蛇相处久了,他不在,她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果然习惯的力量很可怕。
一直到再次夕阳西下,言袖才爬过山洞去看他。
河里浸润的身体已经从蛇变为半人半蛇的美丽生物,言袖过去的时候,就见他仰面躺在水里,清澈的水浸着苍白郁色的肌肤,从锁骨到腹肌,属于青年的修长及美丽。腰下面是覆着鳞片的蛇尾,晃晃悠悠地沉在水里。
他看起来好像那什么水中的美人鱼。就是危险和冰凉得多。言袖一出现,他好似感知到她的存在,睁开一线阴冷的蛇瞳。
视线对上,言袖缩缩脑袋。
然后她看到蛇蛇缓慢地游过来,浸在水中一眨不眨望着她。虽然冷,但此时看起来还有点乖。
言袖放下心:“我能过去了吗?”
银则:“可以。”
言袖走到河边跪坐下去,他就像沉在泳池中似的,陷在水里望她。因为泡了一天的缘故,他的睫毛湿漉漉的,阴冷的红瞳也润润的,唇瓣比之前稍微嫣红一些,也浸着莹泽的水感。
言袖把手沉进水里去,走神地拨了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