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瑜沉吟片刻，权衡了利弊，觉得将这事闹大对莫家声誉也不好，既然可以大事化小那便是最好。但不将此事闹大不代表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

“既然我弟弟不想追究，那我们也不必因此闹得太僵。不过以后莫家不会再和许家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前段时间签的合约也只能作罢，还望许太太谅解。”他微微垂下头，算是周全了些礼仪，随后起身看了眼莫尘，“你来我书房。”

许家本就是暴发户出身，在这个圈子里还没有站稳脚跟，好不容易才接下来莫家这个大单，怎可轻易就放弃，他们为此损失的可不止是金钱，而是之后的声誉和财路。莫家要是封杀他们，就没人敢再和许家合作任何项目，不出两年许家就可能会面临财务危机，这后果将不堪设想。许力诚先沉不住气了，他上前伸手拦住莫怀瑜的去路，想再和莫怀瑜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但他手还没碰上莫怀瑜，便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管家一个擒拿给扣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莫怀瑜头也没回，他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音量虽然不大，但在这偌大的房屋里显得异常清晰可怕。

“我最不喜没有规矩的家伙，所以也请许少爷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

衣服脱掉

47.

莫尘跟在莫怀瑜身后进了书房，他一进门管家就在外面将门给关了起来。他看着莫怀瑜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了办公桌前，而后缓缓坐下。

莫怀瑜闲适地靠坐在座椅上，双眼紧紧盯着莫尘，不带任何情感。莫尘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样，脊背发凉。莫怀瑜的瞳孔颜色很淡，呈琥珀色的很是漂亮，就像是剔透的宝石一般。然而这双眼睛却过于冷漠，缺少人气，仿佛是一双死人的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莫尘依然不敢直视莫怀瑜的眼睛。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莫尘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另他窒息的压迫感。莫怀瑜就是这样，即使不说话，都能让莫尘害怕到腿软。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莫怀瑜沉闷寡淡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昨晚去做了什么？”

莫尘知道他果然瞒不住莫怀瑜，但又害怕如实回答会直接被关禁闭甚至是家法伺候，这是他最不希望也是最害怕的结果。他颤着声音答道：“我，我昨晚被下了药就一直昏迷，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怎么解释？”莫怀瑜闻言眯起了眼睛，这显然是他发怒前的征兆，然而他向来习惯掩藏自己的情绪，即使他再怎么愤怒，声音听上去都与平常相差无二，但是莫尘却能敏感的从中察觉到莫怀瑜的愤怒。

莫尘闻言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有些惊讶地往后退，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往日里那些小聪明在莫怀瑜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莫怀瑜的气息显然已经有些不稳，他微微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怒火，许久他才闭上眼睛，淡然道：“把衣服脱了。”

莫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什，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把衣服脱了，衣服，裤子，全部脱干净。”莫怀瑜单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说着惊世骇俗的话。

莫尘被震惊得仿佛遭了雷劈一般，在那里呆愣愣地站了许久，久到他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麻木了。他第一反应是想跑，但是他能跑到哪里去呢？门外有管家守着，况且即使他能跑出去，除了莫家他还能去哪？

自从十岁的时候母亲将自己抛弃，莫家就是他唯一的“家”。然而这个家里除了父亲，便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感受到所谓家的温暖了。

莫尘想到这忽然有些委屈，他本来就是遭人强迫，心情不爽，回来又要遭遇莫怀瑜如此羞辱，他怎么受得住。眼泪不自觉地便积满了眼眶，他努力睁着眼睛，抿着嘴，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去。

莫怀瑜没想到莫尘竟然哭了，他微微一愣，那双眼眸里不再是从前那般毫无生气，此刻他的瞳孔竟然微微收缩，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从他的眼里泄露了出来。然而这样的情绪仅仅出现了一瞬，他就迅速垂下眼睛，遮掩住一切。

莫尘见大哥依然是如此冷酷淡漠，心里的悲哀难以言表，他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的上衣一股脑的给脱了下来，而后重重甩在了地上，他声音虽然颤抖却也充满了怒气：“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他的身子不似从前那般光滑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而是充满着暧昧斑驳的痕迹。点点红痕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腰侧，看起来有些凄惨，却又诡异的好看。劲瘦的腰上围着一圈青紫的掐痕，想来那个男人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莫尘因为愤怒胸膛一起一伏的，那两颗红肿的乳粒也跟着摇晃，显得异常暧昧。

莫怀瑜才看了几眼便不再继续看下去，他十分不自然的撇开头，冷声问道：“......是谁？”

“我不知道。”说到这莫尘的眼泪终于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布满了他的脸庞，他眼眶红红的，极为可怜，“我要是，要是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一定杀了他！”因为哭泣，他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看起来就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

莫怀瑜头更疼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会遭遇到这个。他扶住额头，挥了挥手：“行了，把衣服穿好。我待会儿让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

因为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害怕感染乱七八糟的病，还是让私人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好，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莫尘自然是懂这一层关系的，但是屈辱感还是不停地从他的心底涌出来，他也只能愤愤不平的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什么。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擦了擦眼泪转过头认真的看着莫怀瑜：“不要让别人知道。”

莫怀瑜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他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但他必定会查出那个人，让那人付出代价。想到这莫怀瑜暗自握紧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插进了手掌肉里，丝丝血迹从指缝间渗透了出来。

黑化时间

48.

莫家私人医生很是专业，他带了许多仪器来为莫尘做检查，在确保没有感染后便要为其处理一下伤口。莫尘身上虽然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但那些淤痕看起来还是有些许恐怖，需要涂抹一些药物帮助尽快恢复。莫尘对此并没有多抗拒，他晓得这医生口风一向很紧，便直接将上衣脱了下来，轮到裤子的时候，他顿住了，双手扶着腰带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莫怀瑜。

见此莫怀瑜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从医生手里接过了药膏，便将那医生给打发了出去。莫尘从小到大没少在大哥面前光身子。他有些时候洗完澡找不到换洗的衣物，便会只在腰间围着个浴巾就从屋里走出来。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莫尘总会只穿着个背心短裤衩，漏着他那白嫩细长的胳膊和腿到处晃悠，莫怀瑜每每看到都会十分严肃地命令他回去将衣服穿好。

莫尘将裤子脱了下来，只穿着条内裤便坐到了凳子上。他知道现在大哥只是要为他上药，并没像之前那样有想要羞辱他的意思，便也没有刚才那般抗拒。

莫怀瑜站在莫尘面前迟迟没有动作，他看着莫尘腿上的青紫痕迹不禁又皱紧了眉头。莫尘原本莹白细腻的双腿此刻上面全是斑驳的吻痕和掐痕，靠近大腿根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遍布了许多星星点点的吻痕，甚至还有一圈圈淡红的牙印。见莫尘被自己盯得有些尴尬，莫怀瑜这才收回了目光，在指尖沾了些药膏涂抹在莫尘身上。

温凉柔软的触感让莫尘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感受到对方的指尖轻轻触摸上他的脊背，顺着脊柱的形状慢慢滑了下去直直地到达他的尾椎骨那，而后暧昧不清的揉了揉，如若对方不是自己的大哥，莫尘真的会怀疑这是一种暧昧的暗示。他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觉得大哥的手指凉凉的，触感就像是一条蛇攀爬在他的背上一样，让他极为的不适，总觉得那条蛇会伺机恶狠狠地咬他一口。

这样的感觉到达尾椎骨的时候忽然消失了，那股压迫感继而出现在了他的后脖颈上，莫怀瑜正用力地捏住了他的后颈，“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肯定句。莫尘僵直着身子不敢乱动，他总觉得莫怀瑜现在非常的危险。

“为什么总是要到处乱跑。”莫怀瑜说着，手中的力道忽然加大，直把莫尘的脖子掐得微微泛红。“为什么......你要让别人碰你。”

“我......”莫尘刚想反驳这并非他所愿，腰间忽然被人圈了起来，莫怀瑜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并将额头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莫尘此刻震惊到直接忘记了反抗，因为他从未同莫怀瑜如此亲近过，从小这个大哥在他眼里总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高贵冷酷，不容别人靠近，就连碰一下都仿佛能将他弄脏一般。莫尘从不敢想莫怀瑜会主动碰他，甚至会像现在这样抱着他，他觉得这一切一定是自己精神错乱而导致的幻觉。

他整个人都像是木头一样地僵住了，半天都没法回神，然而莫怀瑜接下来说得话更是骇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把你锁起来，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再离开我的视线，别人也不会再碰到你了。”他的语气要比平常温和许多，像是在询问小孩子的意见一样，然而这其中却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冰冷与可怖。

去见父亲

49.

莫尘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仿佛都被从身后传来的寒气给冻住了，他就像是麻木了一般，从头到脚，动弹不得。好不容易回过了劲儿，莫尘双腿一蹬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脱离了莫怀瑜的怀抱，他不管不顾连连退了好几步，仿佛面前的不是他的大哥，而是危险的毒蛇。

莫怀瑜也并没有用很大力气来抱莫尘，莫尘轻而易举地就脱离了他的桎梏。他放下了双手，看向一脸警戒的莫尘，道：“你之前不是和我说想去见见父亲么？明天和我去吧。”

这话题转换得生硬而又诡异，让莫尘的脑子一下子也反应不过来，他狐疑地看向仍然是一脸麻木的莫怀瑜，迟缓地点了点头。忽然，莫怀瑜起身一步步走近莫尘，莫尘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只得站在那任由莫怀瑜靠近他，而后抬起了他的下巴。

莫怀瑜面上仍然像平常那样结了一层冰霜似的，没有半点表情，就好像刚刚说出那一番言论的人不是他一般。他盯着莫尘看了一会儿，认真道：“带个围巾，不要让父亲看到你脖子上的这些东西，不然他会不舒服的。”

莫尘闻言只得乖乖点头，他从小就听话，是莫父眼里品行端正乖巧的好孩子，最不想做的就是让爸爸失望。他一直都知道爸爸对自己寄予厚望，因此无论干什么事他都十分认真，即使在学校再怎么混，也从未将学业落下。

莫怀瑜见此点了点头，而后开门离开，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丝毫都不愿再同莫尘多呆一会儿。对方离开后，莫尘望着那扇门发了好久的呆，他还在思考大哥刚刚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