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1 / 1)

荀彧作为曹操的谋主即为其推荐过不少名士能臣,也见识过曹操如何当众羞辱士子,深知眼前的男子最是瞧不起那些眼高于顶的酸儒狂生。可荀彧始终认为重武轻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新生的魏国要想真正强大起来,还得靠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士人。为了解除曹操对士人学子的偏见,荀彧便以齐国的“学子练兵”为例子,开始循循善诱着规劝道。“君上此言差矣。士人之中虽有华而不实之徒,然讲武堂乃蔡氏私学,讲武学子多为寒门子弟,乃至流民遗孤。此类学子无骄奢之气,又勤奋好学。加之齐主请徐岳、崔琰等名士鸿儒入讲武堂教授孔孟之道,令诸生知三纲,明五常,进而忠于蔡氏。试问此等学子入伍后,又岂会在意与卒武共食同寝?”

荀彧一席话令曹操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把“学子练兵”一事放在心上,提起这事也只是想揶揄一下蔡吉。直到听罢荀彧对讲武堂以及“学子练兵”之策的分析。曹操这才不由地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对士人学子东偏见是否太过偏执了一些。曹操之所以会产生这等思想变化,并不说他心软了,而是因为他现在立场变了。早些年前曹操是汉臣,执剑为大汉平定天下。下招贤令替汉家选拔人才。如今他当然也还是汉臣,只是多了一重名为“魏公”的身份。但正是这一层身份令曹操在不知不觉间将保曹家江山摆在了第一位,从而认识到现在的他不仅单单要招纳人才,更需要为曹家的江山培养人才。

不过曹操终究还是对执掌儒家名教的世家心存忌惮。哪怕荀彧以讲武学子为例,证明寒门出身的学子没有世家子弟的诸多缺点。但在曹操看来学子求学会受到授课鸿儒的影响,而授课鸿儒又多出自世家名门。故而士人学子终究还是比不得谯沛的宗族子弟来得可靠。另一方面蔡吉设讲武堂养士以及派学子练兵的做法也确实给了曹操相当大的启。

于是下一刻就见曹操一面示意荀彧继续下棋,一面傲然放言道,“文若言之有理,设官学养士一事势在必行。至于学子练兵一事,蔡安贞一介孤女,下派学子练兵,乃不得已而为之。孤有谯沛子弟襄助,何须劳烦士子从戎。”

眼见曹操依旧将兵权视作谯沛一系的禁脔,荀彧心知相关问题今日只能就此点到为止,再纠缠下去只会引起曹操的不快与猜忌。因此他当即便顺着曹操的话头连声附和道,“君上所言极是。谯沛人杰地灵,武有子孝、元让将军为国柱,文有丁司空为顶梁。”

耳听荀彧提起司空丁冲,曹操的面色在不经意间微微一沉。曹操信任谯沛武人,不代表他就能容忍谯沛武人一派独大甚至染指他的继承人。丁冲作为谯沛一系中少有的文胆,在曹操受困当阳期间唆使曹昂接受蔡吉“卜都定鼎,还政天子,分封诸侯,以藩屏汉”十六字倡议,实际上已然犯了曹操的大忌。可是丁冲在明面上享有从龙之功,不仅被谯沛一系公认为功臣,还深得曹操长子曹昂的信任。曹操当初碍于魏国草创,未免内部生乱,方才按捺下心中杀意,没有拿丁冲开刀。反而是为其封官进爵,让丁冲出任魏国三公之一的司空。

对于曹操而言丁冲是个需要除掉的刺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曹操当即便将话题又扯回棋盘道。“卿等皆为孤之股肱,国之栋梁。来,来,来,手谈。手谈。”

荀彧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面前胜负已定的棋局,旋即语气淡然地拱手回敬道,“君上心不在棋盘上,今日还是到此为止罢。”

曹操被荀彧如此一提醒,这才现自己刚才心思全然不在棋盘上,以至于整盘棋局已然杂乱无章。见此情形曹操自然也无心再对弈下去。就见他随手将棋子一丢,怅然一叹道,“据悉齐国折冲府已募得卒武不下七万余人。蔡安贞急于派遣讲武学子入折冲府练兵,必是想令此七万青壮早日成军。却不知文若有何应对之策?”

曹操的问题看似是在向荀彧问计,实质上却是在探荀彧背后世家大族的口风。须知曹操乃是汉末头一个推行屯田制的诸侯。早在昔年征讨黄巾贼的起家阶段。曹操便以一系列优惠政策吸引散户、流民到他所掌控的地区开荒耕种。屯田制让曹操获得了稳定的粮仓,让他得以从汉末诸多军阀诸侯中脱颖而出,成为称霸一方的霸主。但是曹操的屯田制与蔡吉在齐地推行的均田制和府兵制相比较可就小巫见大巫了。照蔡吉目前对外公布的设定齐国上下共有七十三座折冲府,分上、中、下三等。上府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八百人。也就是说一旦蔡吉招满七十三座折冲府兵员,齐国就能一下子多出七万多兵马。更不用说这些府兵还都自备驮马、武器等各项军资。

对于曹操而言对付这七万兵马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效仿蔡吉也在魏国实施府兵制。但是经过多年的观察曹操深知实施府兵制的基础是均田制。遥想曹操为推行屯田制已然得罪了不少世家大族。若是再进一步将屯田制升级为均田制,则势必会进一步加深他与世家大族间的矛盾。所以曹操需要先试探一下世家方面的底线,才好制定下一步的对策。

荀彧当然清楚曹操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且见他沉思了片刻,斟酌着回答道,“臣以为府兵制虽妙。然其阻力却有三。”

曹操见状赶紧虚心求教道,“愿闻其详。”

“其一为世家。”荀彧竖起一根手指道,“众所周知齐国募良民为府兵。而为使百姓送子参军,齐主特设均田法。均田给民。然均田给民须清查户口,丈量土地,必会得罪世家大族。故此为其一。”

荀彧所说的第一条阻力早在曹操意料之中,所以他仅是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何为其二?”

“其二为百姓。”荀彧答道。

“百姓?”曹操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显然荀彧所说的第二条出乎了他的意料。

荀彧却是不急不躁地颔解释道。“正是百姓。百姓虽受益于均田法,一户可获授良田百亩,然参军入伍,终有风险。若天下太平,府兵平时务农,农隙服役,倒也无妨。若战事一起,齐军征调府兵出战,则百姓为躲兵役,少不得弃田而逃,甚至转投世家大族门下充当荫户。”

对于荀彧预估的现象,曹操可谓是感同身受。因为曹军屯所之中军户弃田而逃的事件时有生。为此曹操不得不祭出极其严酷的刑罚来惩处出逃的军户以儆效尤,甚至严惩各类收留军户的世家大族。但就算是如此依旧还是会有人选择铤而走险。这一来是因为一部分军户如荀彧所言害怕打仗不肯上战场。二来也与军户糟糕的生存环境有关。说到底所谓的“军户”其实就是曹军的农奴,他们没有自由,没有地位,不仅要承担繁重的劳役,还要在战时充当炮灰,如此细算起来可能还真不如世家庄子里的荫户过得好。

当然齐国的府兵都是自耕农,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与资产,有迁徙的权利,甚至还可以送自家子弟入官署的学堂念书。与曹军的军户可谓有着天壤之别。不过就像荀彧所言,一旦打起仗来,常年面对尸山血海,面对不断战死的亲人,寻常百姓可不见得会为田地持续替君主卖命。这也是同为屯田曹操对军屯管制相较民屯尤为严苛的一大主因。

“文若言之有理。”曹操深以为然地点起了头,又跟着问道,“何为其三?”

“其三为军阀。”荀彧竖起第三根手指道。

“军阀?太史慈业已转任刺史,齐国何来军阀?”曹操低头自语了片刻,旋即仰道,“文若莫是指张郃乎?”

荀彧与曹操交换了一下眼神,点头分析道,“张郃早年为袁绍部将,因与袁谭不和,方才叛袁投蔡。其即非太史慈、张青那等蔡氏亲信近臣,又非张辽、高顺、高览那等降将。此外张郃盘踞徐州多年,且帐下将士皆是其亲信部曲,非寻常齐将可比拟。故其与齐主名为君臣,实为盟友。而今齐主为收兵权,设府兵制衡军阀,划军镇剥离军政。此番齐主整军虽未触及张郃根本,然长此以往两人必生间隙!”

曹操听罢“必生间隙”四字,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对手的烦恼就是自己的机会。只见他压低了嗓门朝荀彧追问道,“可否借机拢络张郃?”

面对曹操的提议,荀彧手捻长须,不咸不淡道,“据臣所知,御史高藩乃是张郃同乡,颇有旧交。旧友叙旧无伤大雅,便是让齐主知晓又能如何。”

高藩乃是袁绍的旧臣,出身河间的他细算起来最多也就是张郃的同乡而已。但空穴来风的事只要有道缝隙就足够了眼见荀彧摆明了要使离间之计,曹操立马露出会心一笑道,“善,就依卿之计行事。”

荀彧赶紧拱手称诺。可是还未等他话音落下,曹操又突然将话锋一转道,“文若列举诸多阻碍,字字珠玑。然则孤若有心效仿蔡氏均田与民,开设军府,卿又有何化解之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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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蜀郡张松

迎着那双熟悉而又热切的双眸,荀彧知道今日他要不给出个说法,曹操是不会满意的。其实荀彧刚才所列举的三项阻力并非蔡齐独有,曹魏方面也有相似的问题,甚至在某些方面可能还比蔡齐更为严重一些。所以荀彧本人并不赞同魏国像齐国那般大张旗鼓地推行新政。可怎奈曹操和蔡吉都推崇法家的申韩之术,双双以打击、抑制地方豪强为己任。此外与蔡吉相比,曹操对那些危害其统治的士族名士从不手软,哪怕对方是已然追随他多年的荀彧也是一样。

好在对于如何应付曹操,荀彧心中早有腹稿。且见他胸有成竹地拱手进言道,“君上明鉴,臣以为均田与民,开设军府之事,宜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哦?如何循序渐进?”曹操不动声色地紧盯着荀彧追问。

“度田地,扩军屯。”荀彧不假思索道。作为汝颍世家的代表人物,荀彧提出加强屯田,毫无疑问是在向曹操表忠心。那他此举会否遭到世家大族的敌视呢?答案是:不会。因为荀彧提议的是加强“军屯”。军屯乃是以军队且耕且守,以战养农。军屯的军户本来就是魏军直接控制的人口,加强军屯自然不会损害到世家的根本利益。故而荀彧此举既满足了曹操强军的需求,又大大地降低了曹操与世家大族之间的矛盾。

此刻听罢荀彧所言的曹操却是低头不语,让人一时间瞧不出喜怒来。直到半晌过后,他方才开口问道,“扩军屯?扩往何处?”

“三辅之地。”荀彧笃定地答道。三辅指的是长安周边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以及弘农郡西部,这一地区本为西汉的京畿要地。诚然光武帝将都城由长安迁到了洛阳,但长安依旧是东汉数一数二的大城,丝绸之路的起点。然而自打董卓裹挟汉帝重回长安,对京畿各地那是横征暴敛,滥杀无辜。待到董卓伏诛,贾诩又唆使其残部围攻长安。致使三辅之地战乱四起。饿殍遍野,昔日的膏腴之地转眼间便成了人间炼狱。在天灾与兵祸的双重威胁下,聚居在三辅的宗室、勋贵、富豪纷纷与天子一起出逃他乡,从而留下大片无主之地可以任由官府收归国有重新分配。

果然曹操听罢“三辅”二字。顿时就来了兴致。只见他起身走到挂有巨幅地图的墙面前,伸手抚摸着地图上长安的位置,不禁感慨万千地吟诵道,“汉之西都,在于雍州。寔曰长安。左据函谷二崤之阻,表以太华终南之山右界褒斜陇之险,带以洪河泾渭之川。众流之隈,汧涌其西。华实之毛,则九州之上腴焉;防御之阻,则天地之隩区焉。是故横被**,三成帝畿。周以龙兴,秦以虎视。及至大汉受命而都之也,仰悟东井之精,俯协河图之灵……”

曹操此刻所颂乃是班固的《西都赋》。此文描绘了西都长安的壮丽与宏大。特别是当曹操咏诵到,“九市开场,货别隧分。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于是既庶且富,娱乐无疆。都人士女,殊异乎五方。游士拟于公侯,列肆侈于姬姜。乡曲豪举,游侠之雄。节慕原尝。名亚春陵。连交合众,骋骛乎其中。若乃观其四郊,浮游近县,则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对郭,邑居相承。英俊之域,绂冕所兴。冠盖如云,七相五公。与乎州郡之豪杰,五都之货殖。三选七迁,充奉陵邑。盖以强干弱枝。隆上都而观万国也。”荀彧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昔年大汉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

刹时一种维护大统一,重现华夏帝国的使命感在荀彧的心中油然而生。于是下一刻就见他豁然起身,信步走到曹操的身旁指点江山道,“留侯曾言,夫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君上若兵屯三辅,不出三年,便可重现千里金城,得雄兵十万。届时大魏雄师剑指汉中,张鲁必望风而降。汉中一下,则西蜀门户洞开,刘璋乃豚犬之辈,君上取蜀亦是易如反掌!”

荀彧这番话可算是挠到了曹操心底的痒处。须知曹魏的东面是实力雄厚的蔡齐,南面则有长江天险横卧在曹魏与东吴之间。故而以曹操目前的实力最为可取的出路便是向西攻取人口众多、资源丰富的汉中与西蜀地区。

然则看似鱼腩的汉中、西蜀两地也不是说吞就能吞的。因为在其北方还有盘踞着凉州众军阀与胡羌诸部。尤其是人称“锦马”的马素来野心勃勃,当年还曾趁着曹操受困当阳之际以叩关求封为由出兵围攻凉州州治冀城。反观曹操这边历经一年多的休养生息,目前虽已稳住了魏国境内的局势,但在对外军事上却依旧只能处于守势。而照荀彧的预计三辅地区的军屯至少得在两三年后才能形成可以出击的战斗力。这两三年间如何确保以马为的凉州军阀不再侵扰关中,甚至先他一步染指汉中,便成了曹操急需考虑的问题。

想到这里,曹操不由将右手轻叩着地图上凉州的位置向荀彧询问道,“马小儿狼子野心,若其从中作梗,又怎生是好?”

荀彧早料到曹操会有此一问,当即拱手应答道,“君上勿忧,马残暴少谋,凉州百姓皆视其为贼。钟校尉与韦使君已联络凉陇豪强胡部共抗此獠。”

曹操听罢荀彧所言,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又满意的笑容。要知道曹操眼下在军事上还未完全恢复元气,在政治上又丢了汉天子这杆大旗,致使他无法再像前几年那样动辄兴兵数万讨伐“逆贼”。不过曹操占据着华夏文明的精华腹地,这令曹魏得以在文化、思想上对周边地区形成形成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虽说这些地区的文人士大夫以及宗族势力乃是受中原文化的感召方才爱屋及乌地亲近曹魏政权。却足以令曹操在道统上相对马、韩遂、张鲁等地方割据势力形成优势,从而使得荀彧、钟繇等人能借助后世所谓的“软实力”和“巧实力”来制衡对手。正因为如此荀彧一直以来都小心谨慎地维系着曹操与儒林之间的关系。毕竟在硬实力尚未恢复的情况下,曹操若再与儒林交恶,那曹魏可就连仅剩软实力也丧失殆尽了。

然而就在荀彧建议曹操在三辅地区扩充军屯的档口,被曹操视作鱼腩的张鲁、刘璋二人却正在为争夺东川打生打死。而这场战争的原由还得从十年前说起。兴平元年,时任益州牧的刘焉因背疮而死,其子刘璋被推选为益州牧。在后世的记述中刘璋多以懦弱、无能乃至妇人之仁的面目示人。可实际上这位二世主却在继任益州牧后不久便杀了他老父的情妇。而这位能使鬼道,有少容的情妇正是张鲁的母亲。关于刘璋为何杀张母,各种说法不一而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刘璋和张鲁就此成为死敌。刘璋想要从张鲁手中夺回父亲委任给张氏的汉中与川东。张鲁则是一心想要入侵川西,成为蜀地之王。双方就这么你来我往打了十年。

值得一提的是张鲁和刘璋都没有参与一年多前在襄阳举行的分封大典。以五斗米教起家的张鲁自然是没把刘协放在眼里。话说。曾经有人在汉中地下挖到了玉印,于是便有部众要尊张鲁为汉宁王。唯有功曹阎圃向张鲁劝谏说,“汉川的百姓,户口过十万,财富很多而且土地肥沃。四面地势险固;上可以匡扶天子,那就成为齐桓公、晋文公之流,最差也是窦融之类的人,可以不失富贵。现在承制设置官署,势力足以决断事务,不用称王。希望您暂且不称王,不要先招来祸患。”张鲁犹豫了片刻之后,听从了阎圃的意见,但他同时也真把自己当做了汉中的土皇帝,不再理会汉天子。

刘璋说是身处成都因消息闭塞错过了分封大典。但实际上他也是存了自立之心,不愿意搭理偏安一隅的刘协。只不过随着川东战事吃紧,渐渐觉得支撑不下去的刘璋遂在延康二年年初派遣别驾张松出使襄阳向汉天子纳贡称臣,意图借助汉室之力来对付宿敌张鲁。

张松,字子乔,蜀郡成都人。时任益州别驾的他才情不凡,见识通达。可惜由于外表其貌不扬,身形又为人短小,张松常常会受人歧视,从而致使他性格乖张。行为放荡而不治节操。不过此番上京纳贡,张松倒是没有像以往那样因身高和外貌的缺陷而受到轻视。相反负责接待的孔融倒是对他礼遇有加。这令张松颇为感动,没几天两人便结成了莫逆之交。

这一日,孔融又在府中设宴款待张松。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孔融端起酒盏向张松敬道,“恭喜子乔,天子即将颁旨册封刘使君为蜀公。”

听闻刘璋即将成为继曹操、蔡吉、刘备、孙策之后第五位获得分封的诸侯,张松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完成使命的喜悦之情。说到底论才智,论气度刘璋皆非张鲁之敌。要不是仗着其父刘焉遗留下的偌大基业。刘璋怕是早已败于张鲁之手。另一方面张鲁现在士气正旺,又岂会因汉天子的一道圣旨就轻言撤军。想到这儿,张松不禁晃动着手中的酒盏,怅然一叹道,“可惜仅凭蜀公之名,恐难挡张鲁兵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