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1 / 1)

蔡吉闻声回头横扫了一圈身后的文武幕僚,就见管承等人眼中也流露着疑惑的神情。蔡吉不由悠然一笑。“是忠,是奸,自有公议。孤只需令众胡知晓其马匹牛羊、高官厚禄皆由孤所赐便可。”

蔡吉的一席话赢得了辛毗、田畴、阎柔乃至张辽的一致认同。有道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情”,同种同文的汉人尚且如此,更毋庸说乌桓等异族了。蔡吉可以借蹋顿反叛的由头杀尽辽东属国的乌桓贵族,但她要是真按中原的规矩派遣官吏管辖乌桓部众,那多半会激起胡汉矛盾最终铩羽而归。

如今蔡吉让乌桓人自行推举基层的头人,那是忠是奸就都是乌桓人自己的选择,怪不到官府的头上,更无法指责汉人欺压胡人。至于蔡吉本人则通过一颗颗人头树立起了她大单于的威望,又以这些人头的家产获取了辽东属国胡汉百姓实打实的支持。哪怕现在以蹋顿为首的乌桓贵族头人统统复活登高一呼,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乌桓百姓跟着追随。因为没有人会甘心放弃已经获得的自由,也没有人会甘心放弃已经拿到手的田地和牲口。

此刻看到蔡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眼间就将乌桓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长年在官府与胡人中间充当中间人的阎柔不禁由衷感叹道,“齐侯真乃制胡第一人。”

“正是。边地制胡或苛酷,或宽慢,皆不及主上有章法。”一旁的田畴也跟着捻须颔首。话说田畴昔年在徐无山隐居之时曾为周边生活的胡汉百姓订下有关杀伤、盗窃、诉讼的法律二十多条,规定犯法重的人治死罪,其次的也要抵罪。又依着中原的礼教制定了婚丧嫁娶的礼仪,并兴办学堂教授知识。一时间北方边境的百姓纷纷聚拢徐无山投靠田畴,就连乌丸、鲜卑的首领也都派遣使者送来礼品与田畴交好。然而当乡亲父老一致要推选田畴为首领之时,田畴却推辞说,“诸君不以畴不肖,远来相就。众成都邑,而莫相统一,恐非久安之道。愿推择其贤长者以为之主。”从而让本地的百姓自行推举年纪大德行高的老者做首领。蔡吉今日的所作所为与田畴当年在徐无山上的做派可谓是不谋而合,甚至手笔更大,范围更广。此番可算是挠到了这位北地种田派隐士的心痒之处。

面对阎柔和田畴连声的夸赞,蔡吉却是在心中暗自苦笑:都打打杀杀融合了上千年了,多少总会积累下一点经验。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颇为低调地自谦道,“孤不过是依中原均田之制收编胡人,当不得如此谬赞。倒是编户一事,还需阎校尉、田治中从旁监督,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借胡汉之别假公济私。”

听罢蔡吉所言,阎柔与田畴交换了一下眼神。赶紧出列郑重地俯身一拜。“臣等定不负主上所托!”

在场众人眼见最熟悉北地风俗民情的阎柔和田畴都对蔡吉的处置赞不绝口。自是不再有所疑虑。至于先前发问的孙权更是将蔡吉施展的一系列手腕暗自牢记在了心里。毕竟东吴也时常会受到山越等异族的侵扰,保不定那天就会用上这些招数。

其实孙权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蔡吉之所以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大方地与账下幕僚讨论政令,就是希望孙权在耳濡目染之下能将这些个政策带去南方推广。须知眼下蔡吉和曹操的实力虽高出其它诸侯一畴。可真要说一统江山,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力有不逮。这便意味着像现在这样的诸侯混战可能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期间诸侯们会在自己割据的地界内实施各种不同的政策乃至体制。

就以孙权所在的东吴为例。东吴虽为南方地区的开发与汉化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不可否认的是相较继承了汉家正统的曹魏和蜀汉,由孙氏一族和南方土著士族联手统治的东吴无疑是个残暴而又落后的政权。特别是在张昭等中原流寓人士相继过世之后东吴更是彻底堕落成了一个奴隶制国家。而孙权本人则被陈寿评价为“性多嫌忌,果于杀戮,暨臻末年,弥以滋甚”。

蔡吉作为诸侯中的一员固然是希望自己的对手犯错误越多越好。但她更不愿意看到百姓因诸侯们的倒行逆施而苦不堪言,大汉的疆域因一些诸侯的短浅目光而丢地失城。因此只要不涉及火药、晒盐、酿酒等关乎军事、财政的机密,蔡吉一般都乐意同其它诸侯分享她的治国之道。

此刻见孙权对收编辽东属国一事颇感兴趣,蔡吉便不厌其烦地又同阎柔、田畴等人交流起了屯田的经验。正当一干人等聊得起劲之时。忽见唐蓥兴匆匆地赶来禀报道,“禀主上,扶余遣使求见。”

“扶余遣使?”蔡吉微微蹙眉,扭头便向阎柔询问道,“孤曾闻扶余与公孙氏一族结有姻亲之盟。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阎柔点头道,“扶余本属玄莬,南与高句丽,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本濊地也。时高句丽、鲜卑强,公孙度以扶余在二虏之间,妻以宗女。故扶余王尉仇台与公孙康确实沾亲带故。然扶余国弱,其俗又与中国类似,此番遣使多半是为求和而来。”

阎柔对扶余的介绍与蔡吉记忆中的扶余国大致对得上号。这个发迹于黑龙江南部的小国,大体以扶余王城即后世的长春为中心,疆域涵盖辽东到朝鲜半岛以北的广袤地区。扶余一名最早出现在《逸周书》,名凫庾,据说是九夷之一。扶余人的习俗也较北方其他异族更接近于中原的汉人。例如扶余人崇尚玉器,扶余王以玉匣为棺。此外扶余和中原一样丧居之时,无论男女皆穿素色的布衣,去配饰。死者则需殡在屋内三年,择吉日而葬。父母及丈夫过世时,需服丧三年,兄弟三月。下葬时要将死者生前的服玩车马一同陪葬,最后积石为封,种植松柏。所以在蔡吉看来扶余人可能真是古时从中原迁徙到辽东的炎帝后裔,只因长期与本地的渔猎民族混居才逐渐胡化了。

想到这里蔡吉便朝唐蓥颔首示意道,“宣。”

唐蓥得令后不多时就将自称为扶余使节的五个男子带到了观刑台前。但见为首之人年约三十,身穿白底锦绣金银朝袍,头著如弁折风,腰配玲珑玉饰,一见蔡吉便用熟练的汉语躬身行礼道,“扶余大加麻余见过大将军。”

蔡吉虽在官渡之战后被天子封为大将军,但考虑到之前连续几任大将军皆没有善终,故而极少有人称蔡吉为“大将军”。此刻眼见身处关外边地的扶余使节竟还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封号,再联想到现任的扶余王尉仇台曾先后在建光元年、永和元年、延熹四年、永康元年、熹平三年,多次遣使朝贡,并出兵配合汉军征讨高句丽、马韩与秽貊。想来扶余王与中原的联系可能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紧密。于是蔡吉不禁再次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使者,继而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扶余王派卿来此可是替公孙氏宣战乎?”

蔡吉的这声质问可谓是字字诛心,但自称为麻余的使节却并没有因此而被吓道,就见他直起身子义正词严地向蔡吉拱手道,“公孙康听信奸佞之言起兵谋反,已被吾王诛杀,还请大将军过目。”

麻余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副使训练有素地将手中的匣子当众揭了开来。

望着那匣中之物,蔡吉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心想,“又是一枚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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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节 两辽定局

匣内的首级双目圆睁,牙关紧咬,扭曲的遗容上写满了愤慨与不甘,粗看之下倒也像是公孙康。不过由于蔡吉仅在望楼上远远见过公孙康几次,加之先前又曾被郭图摆过一道,因此无论是蔡吉还是田畴等幽州本地人士一时间都无法确定首级的真实身份。于是未免再次摆乌龙,不敢大意的蔡吉当即便命人招来公孙军俘虏认尸。毕竟被齐军扣下的俘虏都是公孙军中将校一级的人物,就算不与公孙康特别相熟至少也不会认错自家少主。

不多时几个神情颓废的男子便被带到了观刑台前。然而当他们看清匣中首级的面目之后,所有人的神情都在瞬间为之一变。就见先前曾质疑过蔡吉的虬髯男子扑通一声就跪在首级前厉声疾呼,“少主!”其余诸人亦是跟着一同捶胸顿足嚎哭不已。

见此情形蔡吉回头与田畴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也不再有所怀疑,转而唏嘘一叹,“咳~公孙氏父子乃一方豪杰,若非听信谗言,又岂会落得今日众叛亲离田地。”

底下的俘虏听蔡吉这么一说,一个个将愤怒的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扶余使节,显然现场唯一能与公孙家扯得上姻亲关系的只有眼前的这群扶余人。但见那虬髯汉子豁然起身指着扶余使节破口大骂,“狗辈!吾家主公与扶余王结有姻亲之盟!尔等竟取吾家少主首级邀功!”

面对虬髯汉子的质问以及周遭公孙部部众愤怒得近乎要杀人的目光,一干扶余人纷纷心虚地低下了头,唯有主使麻余面不改色地反驳道,“公孙康于席间欲行刺吾王,吾等将其诛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公孙康刺杀扶余王?好一番令人熟悉的说辞。蔡吉记得依原有历史的记载。公孙康在斩杀了袁熙、袁尚两兄弟后,也曾有传言说是袁尚先与其兄密谋,“今到,康必相见,欲与兄手击之,有辽东犹可以自广也。”当然死人是无法为自己辩驳的,就像此刻公孙康行刺扶余王的说法也仅是扶余人的一面之词。现在唯一能够确信的事是扶余王确实送来了公孙康的首级。所以相比公孙康的真实死因。此刻的蔡吉反倒是对眼前的这位扶余主使更感兴趣一些。

照史书记载现任扶余王尉仇台死后。王位由位居继承,但由于位居没有嫡子所以位居死后扶余诸部推举其庶子麻余继位。蔡吉不清楚此麻余是否就是彼麻余,不过从对方言谈举止可以瞧出此人非等闲之辈。顺着扶余人的节奏行事也不见得是个好事。于是在心中暗自计较了一番后。蔡吉便向那个正在同麻余怒目而视的虬髯汉子张口问道,“将军如何称呼?”

“在下卑衍。”虬髯汉子赶紧回过身朝蔡吉叩拜求情道,“恳请齐侯允衍收葬少主。”

卑衍?这个名字好生熟悉……是了,景初元年(237年)。公孙康之子公孙渊在辽东自立为燕王。次年,时任曹魏太尉的司马懿奉命领军讨伐公孙渊。公孙渊闻讯后遂派遣帐下大将卑衍、杨祚出击。卑衍与杨祚屯兵辽隧被司马懿将军胡遵击破。两人夜走襄平又与司马懿军相遇于首山。最终卑衍死战。杨祚投降,司马懿得以进军造城下,一举歼灭了盘踞辽东三代的公孙家。

话说有关卑衍的记述虽只有寥寥数语,但他好歹也算是三国末期辽东的一员大将。并且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还为公孙家战斗到最后一刻,想来也是个忠义之士。对于人品过关能力还行的武将蔡吉向来都是来者不拒。更毋庸说蔡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卑衍等人。于是乎。下一刻就见蔡吉大方地颔首道,“尔等带首级回玄莬吧。”

卑衍显然没料到面前的女诸侯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他先是二话不说冲着蔡吉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跟着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从扶余人的手上夺过了装有首级的匣子。

眼瞅着手捧首级离开刑场的卑衍以及其他几个连连谢恩的俘虏,包括麻余在内的一干扶余人那个脸色真叫是一阵红来一阵白。不过这位年轻的扶余主使很快就收敛起了脸上的尴尬神色,转而朝蔡吉拱手奉承道,“齐侯宽厚仁慈,实乃辽东百姓之福。然只怕玄菟公孙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蔡吉素手一挥打断了麻余略显粗糙的挑拨,转而不咸不淡道,“孤闻公孙康子嗣尚幼,其弟公孙恭为人谦和、明理。孤相信恭在得知其父非孤所害后,定会与孤化干戈为玉帛。”

耳听得堂上女子如数家珍地分析玄莬公孙家的情况,麻余的鬓角冒出了点点冷汗。其实扶余王此番诛杀公孙康除了向蔡吉示好邀功之外,多少也存了点借齐军之力扩张地盘并压制高句丽的心思。正如蔡吉所言公孙康的两个儿子如今一个刚学会走路,一个则尚在襁褓之中。如此一来公孙家家主的位子必定会由公孙康的亲弟弟公孙恭来继承。而公孙恭的性格与其父兄完全不同,与其说是“谦和”不如说是懦弱。故而在扶余人看来公孙恭根本不足为惧,唯一可虑的是公孙度、公孙康父子留下的数万大军。但这点兵马在坐拥五州之地的蔡安贞面前却又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傍上蔡安贞这棵大树,莫说是公孙家,就算是死对头高句丽也奈何不了他扶余国。要知道蔡氏的根基在南方,蔡氏要想统治辽东就必须借助扶余人的力量。而狐假虎威又是扶余人最拿手的戏码。然而此刻听这位齐侯的口气似乎她并不打算乘胜追击攻打玄莬郡。难道齐军要撤?

且就在麻余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之时,忽听堂上的蔡吉傲然宣布道,“孤做事素来恩怨分明。而今蹋顿、公孙康皆已伏诛,唯有祸首郭图、袁谭尚逍遥在外祸乱并州。孤不日便会领兵南下讨伐二贼!”

果然是要撤麻余心头刚一凌,哪儿曾想下一刻便听堂上蔡吉话锋一转道。“文远将军,孤南下后,辽东、辽西防务便拜托卿也。”

“喏。”张辽不动声色地起身领命。底下的麻余却是脸色煞白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话说昔年公孙度携扶余、鲜卑诸部南侵锦西,张辽为解锦西之围亲率千余部曲奔袭扶余逼扶余王撤军。那一阵齐军杀得扶余人人害怕,以至于闻张辽大名,小儿不敢夜啼。而今听闻蔡吉又要将这位煞星调回辽东坐镇昌黎,麻余那是既心惊又心虚。慌乱之下他赶紧低下头高声表态道。“扶余上下愿奉齐侯为主。随齐侯一同征讨逆贼!”

蔡吉却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区区宵小何须哪劳烦友邦。扶余心意孤心领也。”

眼瞅着自己一番信誓旦旦的表忠心只换来对方一颗软钉子,心中思绪已转了十七八个弯的麻余倒也不恼。就见他堆着笑脸连连奉承道,“那是,那是,齐侯麾下猛将如云。平定幽并指日可待。些许军资聊表心意,还请齐侯笑纳。”言罢麻余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贡品逐一呈了上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扶余人见利忘义的行为令人十分不齿,此刻的蔡吉倒还是客客气气地收下了一干贡品并好言宽慰了麻余等人几句。而蔡吉的态度也令原本还有些忐忑的麻余偷偷松了一口气。

显然通过蔡吉对公孙康首级的反应以及南下前对辽东防务的布置已经让麻余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女诸侯绝非易与之辈。特别是杀公孙康送首级的做法如今看来就是一画蛇添足的败笔,此举非但没有达到讨好蔡氏的目的,反而是令在场的汉人心生厌恶。差一点就坏了扶余投诚蔡氏的大计。想到这里麻余不禁在心中暗暗自行告诫齐侯重义理,切记,切记。

其实蔡吉本人并没有麻余想象中的那般有浓重的道德洁癖。她之所以会拒绝扶余出兵协助主要还是出于对目前辽东局势的考量。说到底扶余只是一介蛮荒小国。在它的身边环伺着蔡家、公孙家、高句丽、鲜卑、乌桓等诸多势力。因此“奉xxx为主”之类的誓言都是鬼话,左右逢源才是扶余人一贯的生存之道。加之有蹋顿反叛的前车之鉴在。蔡吉眼下更愿意让扶余同公孙家、高句丽等势力互相牵制,而非接受一个首鼠两端的附庸。因为在蔡吉的心目中占取辽西辽东便成了她平定天下计划中的关键一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辽西辽东甚至比并州更为重要。

须知辽西和辽东不仅拥有马场、矿藏、沃土等资源又毗邻渤海能与人口充沛的青徐二州形成互补。更为重要的是兴于大兴安岭的鲜卑人不仅是乱华五胡之一,还直接威胁着蔡吉所控地区的安危。占据辽西辽东既能抑制鲜卑向南扩张,又能开发幽州等地。要知道蔡吉可是一直都有将幕府从龙口北迁至蓟城的想法。

当然在这个时代,众人眼中的辽西和辽东依旧只是一方无足轻重的苦寒边地。中原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都在关中,中原的威胁也来自毗邻关中的西北。譬如此刻正深陷战火之中的并州军民之中就有不少人认为,若非那位女诸侯跑去蛮荒之地参加什么会盟就不会受困白狼山,张将军和庞别驾也不用放弃平城北上救驾,从而让鲜卑蛮子有机可趁攻入长城祸害乡里。

好在蔡吉身边的文武重臣多数还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不仅张辽、庞统、辛毗等人都支持她经略辽西辽东,郭嘉更是借这次的危机一次性向辽东投放了整整五万兵卒,足见其对辽西辽东地区的重视丝毫不逊于蔡吉。

要知道依这个时代的航海水平,跨海运输数万人马是一桩极其凶险的事。诚然渤海是一个近似封闭的内海,山东半岛也一直都有泛海入辽的传统。可大海终究是大海,海上的天气历来就多变,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船覆人亡的惨祸。此外这个时代的帆船普遍不大,哪怕是史书上记载的东吴最大的五层楼船也就可载三千人而已。不过楼船多用于江湖,也用于近海,由于楼船重心高,抗风浪能力差,用于远海相当危险。齐军的海船沙船方头方尾,长宽比大,吃水又浅,更接近于后世的沙船,而非这个时代的主流楼船。想要一次性运载五人跨海就必须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于是乎,齐军的兵卒就只能肩并肩如沙丁鱼罐头一般窝在狭小而又空气污浊的船舱之中,那滋味真是堪比后世穿梭于大西洋上的运奴船。恶劣的环境极大地消耗了士兵的士气与体力以至于不少兵卒在下船登陆后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恢复状态投入战斗。加之郭嘉对外宣称的五万大军碍于运输水平其实也没有五人。所以之后攻克柳城主要还是依靠锦西本地的民团以及辛毗等人跨海运来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