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霓说:“那明天一起北郊园看枫叶吧。”
时值十一月,正是观赏枫叶的季节。北郊园算是榆市的景点之一,这会又是周末,游人如织。程霓和赵砚舟被簇拥在人潮中,亦步亦趋,走三步停两步。
两旁的枫叶红得热烈,像是谁放了一把大火,烧得正旺。景色虽好,但程霓脚踩七公分的高跟,走了这么一会儿,属实有点后悔来北郊园看枫叶。
赵砚舟提议:“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
两人走到休息椅上坐下,程霓郁闷地说:“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怎么这么多人啊。”
赵砚舟问:“以前没来过北郊园?”
程霓:“说来不怕你笑话,虽然我在榆市住了六年,还真一次都没来过北郊园,就连林湖,我都没去过。”
赵砚舟:“那你平常休息都做什么?”
程霓扭头看着赵砚舟,挑起唇角慢悠悠道:“宅家里睡大觉。”
赵砚舟轻轻一笑。
程霓:“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无聊,以前第一次飞国际航班的时候,刚落地还能精神头十足的去逛免税店,现在就吃不消,一落地赶紧回驻地酒店补觉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不让我睡觉。”
赵砚舟道:“你睡眠怎么样?”
“ 不是太好,入睡困难,觉也浅。”程霓突然倾身,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赵医生,你这里能治疗睡眠吗?”
她倏然凑近,赵砚舟鼻尖闻到一点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带点苦橙的清香,很舒适的味道。他定定地看着她,过会儿,别开目光:“我是骨科医生,看睡眠,要挂神经内科。”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看着面前的游人经过,有年轻情侣,也有头发斑白的老夫妇,还有年轻父母一人一边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打眼前踉踉跄跄经过。
程霓以前总觉得两人坐在一起,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总有几分尴尬。这会却发现她和赵砚舟就这么坐在这里,一点儿都不觉得不自在,反倒挺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直到她的脖子滑进一滴冰冷的雨水,程霓感受到一点凉意:“好像下雨了。”
话语刚落,几点结结实实的雨珠子砸落下来,两人起身往东门走,顷刻之间,雨势就大了起来。
第11章 “衣服还合适?”
两人上了车,程霓有点狼狈,她出门前,穿了件黑色薄西装和白色的长裙,这会跟被水里打捞出来似的,裙摆湿漉漉的黏在腿上,不怎么舒服。
赵砚舟开了车里的暖气,但这会身上被淋湿,那点暖意起了不什么作用。赵砚舟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程霓,让她先稍微擦拭一下:“先去我那里,离这里近点,你可以换身干净的衣服。”
赵砚舟说近,程霓也不清楚到底有多近,没想到这么近,他开了十分钟不到,就驶进一处地下停车场,两人乘坐电梯上楼。
他住的小区是一梯一户的格局,电梯门一开便是入户门。大多数人都会将电梯厅的空间利用起来,添置些鞋柜穿衣镜什么的,他倒没怎么加以利用,依旧是空荡荡的。
赵砚舟开了门,程霓跟在他身后进去,赵砚舟径直去房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和浴巾出来,道:“这衣服我没穿过的,你先去洗个澡。”
程霓接过衣服和浴巾,抬头问:“那你呢?”
赵砚舟低眼瞧着她:“我用客卧的卫生间。”
赵砚舟给她拿的衣服是件灰色的卫衣和牛仔裤,程霓身形高挑,赵砚舟的衣服套在身上倒也合适,除了裤头稍微大了点,她向赵砚舟借来鞋带当皮带用,穿过裤头束紧了点,不至于走动时老往下掉。
赵砚舟洗过澡后,换了身休家居休闲装,他正站在厨房烧些什么,料理台上还放着半瓶可乐,程霓隐隐闻到一丝姜味,走了过去:“你是在煮姜汤吗?”
他道:“淋了雨,喝碗姜汤能驱寒。”
程霓笑了,赵砚舟看她一眼:“你笑什么?”
“没想到赵医生这么良家妇”程霓见他眉头隐有皱起的意思,立时转了话锋,“这么体贴周到。”
赵砚舟却不接这茬,只问她:“衣服还合适?”
程霓上下打量自己一番,还挺满意的:“我觉得挺合适的,赵医生觉得呢?”
赵砚舟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抬手关了火:“你觉得合适就行。”
喝完姜汤后,窗外的雨也停了,程霓便说该回去了。赵砚舟说送她,程霓却又不让了,说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又说衣服等她到时候洗了再还给他。
赵砚舟说不急,程霓也就走了。
她这一出出的,赵砚舟实在摸不准她的套路,他走到阳台,点了支烟,就看到她从单元门走出来。他眉头微微皱着,指间夹着抽了两口的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背影。她身上穿着他的灰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看着松松垮垮的,但因为身形高挑,又穿出几分飒爽的味道。
一支烟抽完,赵砚舟揿灭了烟头,折身回到卧室,他进入主卧的浴室,准备稍微收拾一番,却发现浴室挺干净,他转身要出去时,目光一顿,落在马桶边的卷纸上,抽拉出来的卷纸被她折了个精巧的正方形固定住。
赵砚舟盯着看了一会儿,倒也没去动它,换了身衣服出门,开车去梁施月那里一趟。
他妈今天休息,赵砚舟进门的时候,梁施月戴着围裙来开的门。梁施月三十多年没下厨,赵砚舟见她这副样子,有些意外,说:‘怎么今天你下厨,秋姨呢?”
梁施月往厨房走:“家里有点事,请假两天回去了。”
赵砚舟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做什么吃的。”
梁施月说:“下碗面条,对付两口。”
赵砚舟进了厨房,将袖子挽了挽,洗了手:“我来吧,你去休息。”
梁施月也不跟儿子推让,摘了围裙,把空间让出来,在旁边道:“过两周,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梁施月不提这事,赵砚舟还真没想起过两周就是他的生日,漫不经心道:“应该是。”
梁施月说:“什么应该是,自己的生日也记不得了,到时候要怎么过?”
赵砚舟无所谓一笑,道:“梁医生,您儿子不是三岁小孩,快三十的人,还在乎什么生日不生日的。”
像生日或其他节日,对赵砚舟来说就跟平常的日子没什么差别,他不会在这一天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梁施月啐一声,不满道:“也不知道最后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这么没有仪式感,过日子还是要浪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