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吃痛，嘴松了许多，不待诺亚挥手再击，又有一只狼窜了过来。诺亚四肢被缚，挣扎不开。

齐满远远瞧见诺亚被五只狼围攻，他惧怕野兽，不禁止住脚步，缓缓退后两步，再抬起脚时，却不是向后。

他呼吸急促，全身血液都在极速流转，他奔向诺亚，顾不得累，举刀一扑，狠狠扎进头狼的后颈。

头狼猛健，这一刀一时要不了它的命，它的利爪抓向偷袭者，反身就要去咬齐满。

诺亚不顾三头狼对他的撕咬，右手一得自由，就迅速地摸出一根箭全力刺进头狼的耳中。头狼哀嚎一声，倒地死去。

拨出箭，诺亚狠厉地扎进左边灰狼的眼里，迅捷地连刺几次，灰狼双目尽瞎，躲远了不停的哀叫，不一会儿，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

另两只狼见头狼已死，诺亚威猛，松嘴转身就逃。

诺亚拖着腿勉强跪起，强忍着手臂剧烈的撕裂之痛，取弓拿箭，咬牙挽弓。

利箭破空划出，刺进其中一匹狼的身体中，接住第二箭射出，将最后一匹狼也射倒。

头狼的一爪，抓到了齐满的侧颈，他坐在地上大口喘了许久气，心有余悸地去扶住身形摇晃地诺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坡下雪地中躺着满是血污的人，腹上的血洞，漏出的肠子……画面极具冲击力。

齐满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只一眼就吓得身子一跳，惊叫出声，便不再敢看过去。

意识到那人是菲利普，他喉中一紧，眼眶发热，紧握住诺亚的手腕。而诺亚如今的神色平静得让人害怕。

“诺亚……”齐满不知所措，试着唤了声他。冰凉的手指碰到齐满侧颈的伤口，疼得他一抖，下意识躲开诺亚的手。

这种情况下，齐满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艰难道：“我没事，菲，你的父亲……我们去看看他，或许……”这话实在难说下去。

两人来到菲利普的身旁，诺亚颤着手去探菲利普的鼻息，久久都没有收回手。

齐满也顾不得画面的血腥，脱下外袍想去包扎菲利普腹部的伤口，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诺亚拿过齐满手上薄薄的外袍，动作利索地紧裹住菲利普的腹部，紧接着脱下自己身上残破的大衣披在齐满身上，背起菲利普就示意齐满跟上。

冰雪消融之时，众多猛兽出穴捕食，饥饿已久的猛兽异常凶猛。

菲利普遭群狼袭击，附近陷阱又恰好都已经启动捕捉了小型动物，他一人难敌狡猾的群狼，无奈在狼口下丧命。

浓重的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的野兽　诺亚不及难过，背上菲利普便带着齐满赶回木屋。

齐满一路上不敢询问诺亚菲利普的情况，好几次腿软险些摔倒，可瞧到诺亚四肢都有狼撕咬的伤，鲜血淋漓，浸透四周的衣服，便强撑着身体跟在诺亚身边。

回到木屋，诺亚将菲利普放在床上。齐满匆忙去翻出伤药和布条，摸上菲利普，对方的身体却早已冰冷僵硬。

他猛地收回手，惊惶万状地看向诺亚。

诺亚再也绷不住，跪在床边大哭起来。相依近二十年的亲人离他而去，他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齐满十三岁时父母双逝，自然是知道诺亚此时的悲伤，他心中酸楚，但见到诺亚身上的伤，便知现在自己不能站在原地哀伤。

他去到外屋取下水壶，将火生大，把滚烫的水兑成合适的温度，就去拽跪在地上的诺亚：“你跟我到火边去。”

沉浸在丧父伤痛中的诺亚没有理会齐满，依旧跪在床边。

齐满有些恼了，手穿过诺亚的腋下，试图把他拖出里屋，可自己的力气终究是小了些，只把他抱起一点就用尽了力气。

第11章 第十一章

齐满看得出诺亚冷，便想让他去到火堆旁处理伤口，可他现在完全听不进自己的话。

看着诺亚不停打颤的身子，齐满气愤得想给他一巴掌，好让他清醒一瞬。

压住怒气，齐满端来热水，直接动手去扒诺亚的衣服。伤口黏住衣服，他又不敢直接把衣服扯去，只得用湿了热水的布轻轻擦拭，让结住的血化开，好将那块黏住的衣服拿离。

给伤口上药包扎时，齐满见诺亚抖得愈发厉害，怒气渐渐的都化成了心疼。扯来一张毛皮被给诺亚盖上，接着继续处理其他的伤口。

四处咬伤都包扎好后，他就干脆坐在诺亚身旁，搂着对方相互取暖。

木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偶尔传出木柴被烧时的噼啪声。

许久，里屋才有细微的窸窣声。原来是一直沉默没有动作的诺亚抬起了手摸上齐满的侧颈抓痕的周边皮肤。

齐满仰头看诺亚的神情，那张惨白挂着泪痕的脸却迅速靠近，最后额头相抵，他只能看到漆黑的眼珠。

齐满怔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诺亚起了身，不管齐满怎么劝阻都固执地去到木屋外的河流处打水。他全然不理会齐满，挑回水就悬起锅烧水。

水一热就按住齐满为他擦净脖子上的血污。

齐满颈侧的三道爪痕说深也不深，说浅也不浅，好在没有伤到要紧的经脉。

最疼的时候，他已经忍了下来。敷药时，伤口却是被刺激得火辣辣的疼，而诺亚紧按着他，让他躲避不得。

现下他心里的滋味难明，又是想发怒又是想哭，当真是不好受。

诺亚帮齐满缠好布条，就去为菲利普擦身、洗脚。

在压抑的气氛中，齐满和诺亚一起将菲利普葬在了木屋后的不远处。诺亚跪在墓前久久不起身，齐满便陪着他跪着。

菲利普对齐满有恩，几个月来，更是对他十分地照顾，齐满虽然性格不好，但却不是孤恩负德之辈。

回到木屋，诺亚沉默不语，齐满也静静地没有说些什么。等到天色全黑之时，齐满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没吃饭。

他知道食物放在哪里，忙前忙后地将肉汤煮好就盛了一碗递到发着怔的诺亚眼前。

“诺亚，吃些吧。”齐满少有地温声道。诺亚久久才接过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