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工头遭此重击后,也瞬间失去了抵抗的力气,时寻秋立即飞快地跑向门口,紧抓住门把手,试图打开锁。

可他的身体到底太弱,就这么几个动作心都跳得飞快,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发黑,脚底发软。

时寻秋虚弱得捂住心口直喘,抖抖索索地在裤子口袋里摸药瓶,可那工头此时居然恢复了神智,从背后一把抓住他,用力将他往水泥地面上按。

“跑啊?你再跑啊?”

工头气得双眼发红,竟恶狠狠地掴了时寻秋一巴掌,掐住时寻秋的脖子咒骂道,“老子给你开工资,养着你和你表哥,你居然还敢打老子!你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呜…”

时寻秋痛苦得缩紧眉心,视线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心口的疼痛迅速蔓延至手脚,攥在手心中的药瓶掉落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一旁,就在时寻秋快要失去意识的刹那,值班室外传来了工人的声音。

“老板,时总要见你。”

工头只好先松开时寻秋,又抽了根裤腰带将他的手反绑在身后,这才起身,“给老子在这乖乖等着!”

说完,还将门反锁住了。

时寻秋则连滚带爬地蹭到药瓶旁边,费力地用手打开瓶盖,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用嘴叼出一粒药片干服下去。

虽然难吞咽,嗓子被药卡得干疼,但总归是,稍微好些了。

时寻秋静静闭眼,等待心脏的跳动渐归平缓,这才环顾四周,思考起脱身的办法。

决裂

“时总,图纸上的这栋已经打好钢筋了,等二期拨款一下来,就可以盖了!”

工头殷勤地跑前跑后,向时言介绍进度,只是他的面色却不大好,身上的衣服也松垮得很,就连裤腰带都不见了,一边说一边提了提裤子,模样颇有几分滑稽。

时言将图纸递还给工头,莞尔一笑,“王工,这一期的进度都没完成,你怎么又开始惦记二期拨款了?我记得当初合同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个月底交付一期成果的。”

时言声音不大,却咄咄逼人,“还有,时氏的当家人是我的父亲时后光,我只是代他过来验收项目,不能算作是时总。”

“哎呀,时总这是说得哪里话?”

工头怎会听不懂时言话中的不满,忙打着哈哈道,“您可是时家唯一的继承人!时氏以后可不就是您的!您不是时总,谁是时总!至于这进度嘛,不是我不赶工呀,您也知道,现在都快入夏了,这工地上的活又热又累,我开的这点工资根本招不到人呀。”

商泽漫不经心地跟在一行人后头,倒也懒得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他对时家和君亚集团合作开发郊区的项目没有半分兴趣,只是他大哥总是明里暗里地拿母亲的病作威胁,叫他以时言朋友的身份过去盯着一点,只好过来了一趟。

但却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时氏和君亚的合作得到了南城官界的支持,项目的施工方也是经过招投标选中的,程序正当,商丞想要搞破坏,恐怕并没那么容易。

商泽想得出神,不知觉间就落在后面,远离了人群,走到了一个硕大的遮阳棚下,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摊板,上头摆着些锅碗瓢盆,还没洗干净,油渍渍的,透了股难闻的气味。

商泽略略瞧了一眼就嫌恶地转过头,可哪知,只这一眼,他偏偏在摊前的小凳上看到了一个帽子。

这顶深蓝色的棒球帽是意大利的某个小众品牌,虽然上头沾了不少风沙,但还是被人小心地摊开放在了凳面,显然是怕被弄皱。

这顶帽子,不是商泽去年夏天送给时寻秋的生日礼物吗?

商泽拿起帽子,果见帽檐上有一颗小小的黑曜石。当时,商泽逗时寻秋要不要也打个耳洞跟他戴情侣款耳钉,时寻秋却怕得很,一直问他痛不痛,还说打耳洞这件事他还是要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他们不一定会同意,啰里啰嗦,胆怯得很。

商泽被时寻秋问烦了,又不好发火,顺手摘下时寻秋的帽子,用打火机在帽檐上烧出个小洞,将多的那枚耳钉装在了帽上。

“别纠结了,你看,这样我们也可以照样戴情侣款。”

商泽将帽子递给时寻秋,冲他笑道,“小秋哥哥喜欢吗?”

“喜…喜欢!”

时寻秋显然没想到商泽会想到这样的办法,看到帽子上那枚小小的,和商泽耳下一模一样的耳钉,心仿佛都漏跳了一拍。

“那这顶帽子小秋哥哥可要一直留在身边哦。”

“好!”

从那以后,时寻秋果然时时将这顶帽子戴在身边,哪怕洗得有些脱线了都舍不得换。

然而,商泽不知道的是,当初被时家赶出家门,冻结了所有的银行卡,逼到走投无路不得不变卖衣服鞋子的时寻秋,几乎卖掉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却偏偏没有卖掉这顶商泽送的帽子。

时寻秋仍然一直将这顶帽子留在身边。

“你在做什么?”

时言扭头,见商泽跟出了神似的拿着顶帽子杵得老远,皱眉问道。

商泽没有搭理时言,举起那顶帽子直截了当地找到那工头问道,“时寻秋也在这个工地吗?他现在在哪里?”

工头一听到时寻秋这三个字,就心虚地低下头,“什么…什么时寻秋…我不认得。”

“这是他的帽子。”

“我再问你一遍,时寻秋在哪里?”

商泽的目光早在周围工人身上逡巡了一遍,根本没有时寻秋的身影,这里环境复杂,到处都是废墟钢筋和没了井盖的深井,时寻秋又是过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日子的,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

商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慌,总之,他在看到帽子的一瞬,心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咯噔”给抓了一下,商泽捏紧手中的棒球帽,逼问起那工头。

时言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转而问旁边凑上来的工人,有谁认识帽子的主人。

“你们在找食堂干活的小时啊,他刚才被拉去值班室了。”

终于,工人当中有人发声了,工头见瞒不住了,只好老实交代,他不知自己的大东家时言竟然也会如此在意时寻秋,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支吾解释道,“哎呀,都是误会,误会!我以为他就是个新来的大学生呢!他干活总爱偷懒,我就寻思着把他叫去值班室批评批评…”

而被困在值班室的时寻秋此时已经将捆缚在腕间皮带蹭在椅背上给弄下来了,幸好当时那工头走得急,没绑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