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混蛋。
颜清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
迟雪洱从教室出去后,在?走廊等着的保镖立刻迎上?来,弯腰说车子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迟雪洱摆着手?不让他动不动就对自己弯腰行礼什么的,在?别墅就算了,在?学校还?这样实在?没有必要,本来他每天被黑衣司机和保镖接送上?下学就已经够惹眼了,同学中也一直有一些很夸张的流言在?传播。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交代再多次也没有用?,陆熵手?下的人跟他是一个行事作?风,严肃守矩,像是一台台冰冷没有温度的机器。
果然在?迟雪洱又一次跟保镖说让他随意些,正常跟他沟通就好,保镖身?姿笔直,硬朗的五官如刀刻锋利,语气直硬。
“是,小少爷。”
说罢又向迟雪洱伸出双手?,姿态尊敬:“小少爷把?书包交给我来拿吧。”
迟雪洱心里顿时生出些无力感,索性不再纠结,将?并不算沉的书包递给他。
“谢谢。”
出了教学楼,灰色的宾利车就停在?前面的空地上?,趁着周围没有人,迟雪洱抓紧上?了车,驾驶座的司机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小少爷放学了啊,今天在?学校玩得开心吗?”
车里暖气很舒服,迟雪洱把?围巾拉下来一点,看着司机大叔眉目带笑的模样,心情也跟着变暖:“来学校是来学习的,哪有时间一直玩。”
“也是,也是,还?是学习重要些。”司机爽朗笑笑。
跟冷面保镖不同,这个司机大叔性子倒是和善话多的类型,也喜欢跟迟雪洱聊天,有时候还?会合时宜的开些小玩笑都迟雪洱开心,像个疼爱孩子的长辈。
“吴叔,之前我不是说等我通知就可?以了吗,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
吴叔握着方?向盘:“小少爷不知道?吗,老板昨天特意交代让我们从今天开始六点准时接您回家,晚一刻钟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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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雪洱愣愣,这才想起来陆熵出差前跟他约定好的事,让他每天放学都要按时回家,六点半左右他会准时打电话来查岗。
虽说从他一个大佬口中说出“查岗”这种话有些好笑,但迟雪洱却完全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毕竟这个男人该死的掌控欲有多强,没有谁会比迟雪洱对此有着更深刻的认知。
其?实早在?一开始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但自从发?生上?次他没有报备去参加付云霄庆功宴那件事后,陆熵对这件事的态度明显就变得更加强硬了。
甚至肆无忌惮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迟雪洱,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服从他的霸道?和独裁,哪怕跟他闹,冷战,或者吵架爆发?,不管是哪一种抗争方?式,但肯定都不会这么妥协。
但人似乎终究逃脱不了被改变的命运,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还?有这段时间跟陆熵相处时一点一滴的小细节,这些日积月累的东西虽不起眼,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磨平了他的心智,让他潜移默化得不再觉得陆熵这样做有多过分。
等他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陆熵握在?了手?掌心。
这真的是一个很恐怖的转变。
比这更恐怖的却是,他似乎并不讨厌这种转变。
迟雪洱越想越觉得自己要完了,更完蛋的是,他现在?好像还?有点想陆熵了。
迟雪洱叹口气,心情有些沮丧,他们两个才刚突破更深一层的关系,可?还?不等有再多深入交流的时间,陆熵却在?那以后就直接出差了。
以前觉得想一个人是很无聊的事,明知道?此刻见不到,想念也是徒增烦恼,但此刻他却似乎明白了,相思亦是想念,这不是能自主控制的情绪,刻意压制这种念头时反而会愈发?在?意。
陆熵也会是和他一样的心情吗。
迟雪洱出神地想着,手?指在?车窗的雾气上?划了划,视线变得清晰,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下,厚厚的灰色云层堆积,看样子还?有一场大雪要下。
红灯车停时,迟雪洱看到街边有大爷推车卖烤红薯的,虽然隔着车子闻不到味道?,但仅凭记忆也不难想象那香甜的气味有多诱人。
可?能是因?为?穿书过来,记忆都是被植入到大脑的原因?,迟雪洱觉得自己上?次吃烤红薯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肚子里馋虫作?祟,还?是没忍住让司机停车去买了一个上?来。
烤红薯用?纸皮袋包着,刚从烤炉里拿出来,冒着滚烫的热气,薄薄的皮上?被烤出蜜色的糖汁,看着诱人极了。
迟雪洱刚要吃,想到前面的司机和保镖,又把?红薯拿起来试探着问:“你们也要尝尝吗?”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举着纸皮袋的小少爷,明明被红薯诱惑得不行了,还?强忍着先问别人吃不吃,眼睛直直盯着冒油的红薯不放,睫毛扑簌扑簌的,也太可?爱了。
“小少爷您自己吃吧,红薯趁热吃才好吃。”
得到答复后,迟雪洱才心安理得吃起来,小小咬上?一口,被烫得呼呼出气。
果然冬天就是该吃热热的烤红薯,太幸福了。
因?为?红薯太好吃,迟雪洱一个人就在?车里全部消灭了,以至于回到别墅吃晚饭时肚子都还?撑着,只草草吃了点就去了楼上?。
时间还?早,他先去画室消磨了一阵,画得实在?累了,看时间竟然也才十点。
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的原因?吗,以前他放学回来后也从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
迟雪洱把?画布盖上?,闷闷不乐地回卧室洗漱。
刚躺到床上?陆熵的电话就打来了,迟雪洱刚在?浴室泡了个精油澡,这会整个身?体都很飘,手?软脚软的没什么力气,把?手?机接通放到枕边,声音懒懒的。
“喂。”
“洱洱。”
深冬安静的夜里,陆熵的声音从相隔千里的远处沉沉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