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闭着眼：“我，我不行……”

诸葛渊道：“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肯定还会有更难完成的课题，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他一脸风轻云淡地说着话，仿佛将被抽血的人不是自己。

李火旺抱着头，死死咬着牙。

李火旺！你看看现在算什么样子！你这样还对得起诸葛渊对你的信任吗！没错，不能这样犹豫不决，不仅仅是为了离开这里，更是为了……活着离开这里。

“决定好了吗？”

在李火旺犹豫的期间，诸葛渊已经走到电子屏前。见李火旺点头，便自顾自地操作起电子屏来。仅仅经过简单的学习，他便已经弄清楚这台器械大部分基础操作，姿态娴熟悠然。

很快，电子屏便提示房间内已经送来了抽血所需要的道具。

诸葛渊抱着印着红色十字的医药箱走入房间，又道：“只是一次尝试，就算这次失败了，也还有机会重来。”

箱子内是李火旺再熟悉不过的医疗用品，密封袋内放着一次性软管与血袋，还贴心地配备了医用手套、消毒用具等。

同时，电子屏也发来了足够详尽的操作视频。

李火旺死死地盯着屏幕，面色凝重，他压下杂念，将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字都印在脑袋里，就算是从前在课堂上做笔记，也从没有过这么紧张。

“准备好了？”

“恩。”

李火旺回过头，却见诸葛渊早已在床上平躺好，并在胳膊上系好软管，血管上细致地摸了碘酒。

诸葛渊笑了笑：“我也准备好了。”

李火旺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在这边做了这么久心理建设，诸葛渊这边却比自己更快一步，这下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没有再犹豫什么，拉过凳子在床边坐下，戴好一次性手套，谨慎起见，又抹了一边碘酒。他一手在凸起的血管上摸索揉按，另一手捏住软管带有针头的那端。针尖压在血管上，稍一用力，便轻松自如地扎了进去。

应该……没有太用力吧？

凝视着软管被红色充满，血液滴答滴答流进血袋内，李火旺这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李兄，可以松手了吧？”

被诸葛渊提醒，李火旺才发觉自己还死死握着诸葛渊的胳膊，忙松开手。

他回味着隔着薄膜手套传递过来的，柔软而带着淡淡体温……没错，诸葛渊是真的还活着，这就是证明。

血液流动的速度并不快，在血袋充满的期间，李火旺也未曾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诸葛渊的神情，只要有半分不对，即使导致课题失败，他也会立刻停手。

诸葛渊面色如常，甚至还有闲情雅致与李火旺闲谈：“李兄，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和小生讲讲你的事儿？”

李火旺眼睛盯着血袋：“我什么事？”

“比方说李兄你方才给我看的那些法器，即使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也能运用自如，就连小生也瞧不明白是何道理。必定十分珍贵吧？”

“手机么，我们这儿基本都是人手一台。”

“竟然人人都有？”

李火旺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道：“这东西便宜的几百，贵的几千，换算成银子，顶天一两也就够了，不算贵。”

诸葛渊感慨非常。

李火旺低着头，心绪慢慢变得平静，不由自主地便开始讲起现代世界的一切：“和大梁、大齐不同，在我们这里，人人都能吃得起饭，穿得起衣服，没有邪祟，也不用担心天灾。”

诸葛渊似乎很难想象这一切，无奈地笑笑：“就算是世外桃源，也没有这般美好吧。”

“而且在我们这里，人人都能上学识字。不管家里多穷苦，至少也能上完九年义务教育。”

“九年……又是何物？”

“国家资助的，上学识字免学费。”

“你们这儿的皇帝定是个举世无双的明君。”

“没有皇帝。”李火旺不知为何有些想笑，鼻子却酸酸的，“更没有欺压百姓的狗官，大家都一样好好活着，都平平安安……”

“听上去，是个很好的地方。”

李火旺握住诸葛渊的手，头埋下去，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

“李兄。”诸葛渊的手动了动，“这个袋子，好像要满了。”

李火旺忙松开手，吸了吸鼻子，定下神。他仔细查看了刻度线，接着便按照步骤操作，将血袋收口夹紧，以棉絮按住伤口，拔出针头。

李火旺拇指用力按着棉絮，看了一眼诸葛渊：“你感觉如何？”

诸葛渊琢磨了一下，道：“有些口渴，还有点困。”

李火旺用牙撕开创可贴处理好伤口，起身道：“我去倒水。”

诸葛渊则道：“还是先把这个送过去，也能早些安心。”

“也是。”

血袋材质很普通，新鲜的血液还带着未冷却的体温，拿在手里的感觉却带着一点点诡异，那触感隐隐勾动李火旺心底的什么念头，转瞬即逝。

“分数变了。”

李火旺看着屏幕上的数字10，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

诸葛渊也松了口气似的：“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