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 / 1)

接到邀帖是一回事,大抵为了维护往来的颜面,即位与婚宴这种典礼必然是要广发邀帖的,就连六十年前她和扶苍大婚,邀帖也要发到穷桑城,但宾客来不来便是另一回事。少夷就没来,按照常理,她和扶苍也不会来屠香山。

多年前夫萝与岁虎大君三太子私通,被玄乙冻住后毫不留情送去了刑部,鞭刑与太阳之辉灌顶让她一千年都下不了床,这梁子结的挺大,不过为了最后一块石碑,他俩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扶苍彻底看完两面石碑,低头替她扶正金环,牵着手往山下走:“走罢,这里离着西海近,可以去凤麟聚窟二洲上逛一逛。”

少时只待钟山,长大后只待望舒宫的没见识的公主立即发问:“上面有什么好玩的?”

扶苍想了想:“有反生香,倒是难得一见。”

玄乙一面走一面随口道:“就是那个能让凡人起死回生的宝贝?我若是带一车,七皇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扶苍蹙眉瞥了她一眼,自己的新婚夫人,对他年少下界时的凡人身份有一种特别的执念,虽说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但龙公主的态度就让他觉着好像她最心爱的还是七皇子。

已成为青华帝君的陛下十分不能够接受这种落差,大抵在他心里面,七皇子那一段是他生命中最柔弱无能,也最青涩的代表,他盼着翻页,龙公主却怀念的很。

扶苍在她腰上报复似的用力掐上一把,浅翡翠色的袅娜身影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他一把揽住,继续牵着她一级级往下走,淡道:“再说这样的话,我不客气了。”

龙公主在他掌心轻轻抠了抠,吐气如兰:“莽夫,还是柔弱的七皇子好。”

她素来惯会作死,总故意往他不喜欢的点上戳。

他眯起眼,方欲像以前那样真的莽夫一下,忽见一尊华丽的淡紫色步辇被十几名屠香山神仆抬住,缓缓沿着黑石台阶向上攀行,如今成了屠香山新蛇皇的夫萝斜倚其上,姿态妖媚,穿着近乎透明的纱衣,脚边盘踞一条巨大的紫蟒,说不出的气派。

步辇停在扶苍身前数丈,夫萝笑吟吟地开口:“青帝陛下,公主,你们难得来一趟屠香山,务必让我好生招待,切莫急着走。”

她说着,从辇车上的小柜里取出一只紫莹莹的晶石酒壶并两枚晶石酒杯,亲手斟满两杯酒,自己捏了一枚,另一枚递给神仆,令其跪行送至扶苍面前。

“公主不能饮酒,请宽宥我不敬酒之过。青帝陛下,请。”

她恭敬地举高酒杯相邀,自己先一气喝干,反手将之扣在小柜上。

杯中酒气芬芳而暧昧,正是屠香山才有的天地交泰,扶苍沉吟了一瞬,爽快地喝尽杯中酒,将酒杯递给神仆,优雅颔首行礼:“如此,多谢蛇皇陛下盛情。”

眼看淡紫色步辇缓缓远去,夫萝继续给其他宾客敬酒,玄乙抬眼看了看扶苍:“那酒有什么不对?”

他喝酒向来不会犹豫,方才竟犹豫了一下。

扶苍步伐缓慢地往下走:“天地交泰十分奇特,饮过此酒者,三日内若离开屠香山,必然大醉五日,看样子须得在这里留三天了。”

玄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年纪……”

不等她说出更作死的话,扶苍利落干脆地一把捂住她的嘴。

天色渐渐暗沉,与那朦胧暧昧的浅紫色糅合在一处,一切都仿佛变得充满了无上的欲念。蘷皮大鼓被上任蛇皇的面首们敲响,跳跃的明亮火光映照他们光裸雄壮的上身,肌肉跳跃贲张,似抹了油一般。

乐声震天,蛇女们细白妖娆的腰身几乎扭成花儿,没一会儿又上来一群近乎全/裸的舞乐神仆,与蛇女们纠缠在一处,狂乱奔放的动作与其说是舞蹈,更像是调情,宾客们看的怪面红耳赤的,个个都有点心驰神摇。

扶苍先前既已饮过天地交泰酒,此时便也不再收敛,这只在屠香山才有的名酒滋味实在美妙,他自斟自饮,已喝了数壶,见案上换了新茶点,也是屠香山独有的阴阳和合糕,他便将自己那份推去玄乙面前。

这位公主正用袖子捂着口鼻挡住酒气,两只眼只管往那些敲鼓的面首和舞蹈的神仆身上看来看去,一付甚有趣味的模样。

冷不丁一只手伸过来挡住她的眼睛,扶苍淡道:“非礼勿视四字听过么?”

玄乙朝后避让,声音懒洋洋地:“别动,还没看完呢。”

还想看完?扶苍倒了一杯酒,忽然客气地点了点她的肩头:“张嘴。”

对夫君充满了至上信任的公主殿下毫不怀疑地放下袖子张开嘴,下一刻浓烈的酒液就灌了满口,想象中的惊天咳嗽没有出现,公主只优雅地“唔”了一声,捂着嘴半天直不起来。

扶苍又倒了一杯,自己浅啜,另一手在她低垂的面上摩挲,冰凉的肌肤渐渐变得烫手,烈酒的酒劲奇快无比,她还是安安生生睡去罢。

178.第178章 情长梦长(二)

引路蛇女们用像是要吃下他的目光笑吟吟地打量他,一路穿花过柳,纤细妖娆的蛇腰摇得快断了,方将扶苍引入客房。

今日新蛇皇即位,特许放纵狂欢五日,对来宾们若有看上眼的,也可尝试,这位年轻的青帝陛下早已被无数蛇女偷偷垂涎,听说新蛇皇陛下当年也试着去勾引,他却不上钩,蛇女们猜,大约他不喜欢女皇这类,反而更喜欢小家碧玉些的。

于是其中长得最小家碧玉的蛇女款款上前柔声道:“帝君,夫人醉酒,怕是不能承欢,如此良宵美景,错过岂不可惜?倘若是帝君,我等愿意暂弃女子为天之道,只愿与帝君一夜销魂。”

扶苍声音冷淡:“不必了,退下罢。”

说罢反手合上房门,蛇女们连连顿足,惋惜异常。

雅间客房内遍布紫纱,角落的青玉鼎里不知点了什么香,从未闻过的味道,倒并不靡靡,反而淡雅清爽,扶苍将怀中早已醉得软成烂泥的龙公主放在榻上,见她那十分敏感的鼻子对这香气无甚反应,便不再去管。

巨大的月窗半敞,狂放的歌舞仍在远处恣意,月色如霜,扶苍一时还没睡意,便独自倚窗饮酒品月。

因大婚,她有三百年的假,如今这驾车赶月的却不知是哪一位,赶的实在糟糕,总觉着那月亮像是要从车上掉下来的模样。

他不禁失笑,回首去看榻上沉睡的公主,不知为何,她半张丰润的唇在如水的月光中竟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异样诱惑。

扶苍早已不是当年青涩神君,不受控制的欲念一起,立即便觉不对,长袖一挥,青玉鼎中点燃的香块迅速被水浸透。一梦万年都已过,幻术迷魂也好,五感诱惑也好,都已无用,是酒与香气在一起的缘故?

他将酒杯放在案上,凝神细听,四周没有什么动静,旋即释然,屠香山风格素来放纵,弄些别致的催情玩意再正常不过。

扶苍行至榻边,将玄乙揽入怀内,轻轻拍了拍面颊:“醒醒。”

她“嗯”了一声,毫不客气推开他的手,用袖子挡住头脸。是了,烛阴氏万法无用,她倒是睡得香,真真气恼。

掀开袖子,他俯首在那两片充满异样诱惑的唇上咬了一口,真恨不得把她咬醒,可她就是不醒。衣带一根根被解开,他的手穿过缝隙,握住花瓣似的肌肤,终于有一股悔意,不该骗她饮酒。

快醒醒。扶苍只觉喘息粗重,情/欲丛生,手下渐渐控制不了力气,她身上那件浅翡翠色的荷衣竟被撕裂了一道豁口,他失了耐心,直接拽开领口,发烫的唇落在她锁骨上。

以往她初次总会躲闪,这会儿倒是不躲闪了,可也不动弹,他倒宁可她乱躲。

扶苍吁了口气,俯在龙公主上方,低头看她。睡得真沉,继续睡罢,不醒也好。

繁复华美的荷衣羽毛似的飘在地上,重叠的纱帐坠落,月光变得模糊而暧昧,浓紫被褥上的身体柔媚而纤细,扶苍沿着优美的下颌弧度一路吻下来,唇落在她坟起的胸前,在弄痛她还是不弄痛她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仁慈地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