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程燃按照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在六点准时醒来。

正带着毛巾牙刷准备去卫生间洗漱时,他就看到江之衡站在吧台边上喝茶。

江之衡并不似往日程燃看到的那样穿着整齐干净的衬衫和西装,一身清爽,优雅疏离,而是穿着浸了汗水的白背心,紧紧勾勒出雕像般伟岸宽容的男性身姿,健康色泽的肌肤蒸发出水雾,生机洋溢,性感从容。

“咕嘟。”

程燃咽了口口水。

江总怎么会这么早就醒呢?还一副刚做完运动的样子,肯定是他还在做梦吧?

以前上学的时候,好多次他都是以为自己已经起床洗漱准备上早读课了,实际上还在梦里。

鬼迷心窍下,程燃快步走了过去,从背后环住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

熟悉的竹叶香,缠绕着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冲进了整个鼻腔,程燃痴迷地扒着江之衡的衣服猛吸,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像个痴汉。

在他印象中,男生流汗后总是臭臭的,他以前上完体育课恨不得跟同班男生间隔两米。

但江之衡给他的感觉就是香的,是冬日暖阳般温暖又不炽烈的恬淡静谧。

“……睡迷糊了吗?放开吧。”江之衡声音夹着一丝冷色。

他之前有心对程燃好,是打着让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工作的心思,而非是蓄意引诱。

如今这算什么?弄巧成拙吗?

“我不!”程燃在触及江之衡皮肤的刹那,就知道自己身处于现实之中。

在短暂的沉沦之后,涌上心头的是剧烈的愤懑。

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他这么不公平呢?给了他糟糕的出身,给了他折断脊梁的灾难,又给了他爱而不得的卑微。

他身子立得笔直,坚定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像是一棵历经风雨却不屈不挠的树木,带着向上生长的拼劲。

“我知道卫警官很好,也知道江总您跟他并没有交往,我不介意您和他私下里的关系,我想着可以等……但是!”程燃强撑的声音带着萧瑟,情绪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就一定得是秦凡吗?他提前离开了衡星!他已经订婚了!他配不上您!”

江之衡摇摇头:“首先你错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他掰开程燃的手,转身,用力掐住青年的脖子,另一只手充满暴戾地作势拆开青年包裹在短裤内的脆弱礼物。

“如果我说,这是我的兴趣,正式陪在我身边的人会被我折断翅膀、粉碎脊梁,你还会继续爱我吗?”江之衡脸上一片寒霜,逼视着程燃,黑眸中迸发的凶光让青年发自内心地感到战栗。

如果下属只是将心意藏在心里,那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一旦下属表现出不该有的心思,那他不介意用强势的手段把这段萌芽掐死!

“只要你摇头,那么今早的一切我都当无事发生,我们依旧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江之衡淬了寒刀般的话音未落,却见程燃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意。

“我愿意。”

“……什么?”江之衡眉头挑起,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总,我愿意。”程燃面色憋红,打开双臂,像是等待一个拥抱般,语气近乎虔诚地说,“我是您救的,我的翅膀是您给我重新安上的,我的脊梁也是您帮我接好的,我相信您不会害死我的,如果您希望我感受痛苦,我愿意尝试。”

反正不会死,那还怕什么!

程燃的光芒太过耀眼纯粹,江之衡像是被刺到一般松开了手。

“咳咳咳。”程燃捂着脖子,难受的轻咳几声,甚至还有闲心调侃,“江总,您总算愿意在我面前露出您真实的样子了,卫警官经常面对的就是这样粗暴的您吗?”

“别说了。”江之衡摆手,只觉得头痛无比,“我都不知道你对我的信任从何而来。”

“就是从您拒绝我的那一晚开始的。”程燃郑重地回复道。

江之衡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反问:“你不怕我是在卫屹面前装模作样?”

程燃仰着头:“那您上次找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怎么不对我做什么?”

江之衡无言,程燃接着说:“或者等待会儿我一个人留下,您把我煎了,把我当烤鸭一样绑起来也行,用蜡烛滴我也行,现在市面上卖的都是低温蜡烛,不会在我身上留疤的。”

江之衡神色怪异:“你还知道这些?”

看着一脸单纯的,私底下懂的比谁都多。

程燃摸摸脸:“以前听我室友说的,他们晚上开寝室会议的时候总喜欢讨论些有的没的,我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躁动的青春期直男啊……

江之衡索性重新拿起茶杯,喝茶的频率都比刚才快了不少。

太过认真的男人是他应对不来的类型。

很不凑巧,他遇到了。

程燃不打算放过江之衡:“江总,所以您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是秦凡?”

“还能为什么?有的人感觉来了就只能是他,仅此而已。”江之衡紧急切换一副真挚深情的模样。

程燃怔怔地盯着江之衡看了十秒,旋即会心一笑。

“江总,您根本不爱秦凡,您在撒谎。”

他有注意观察过,江总演戏之前,眼睛总会不自觉地眨一下通常情况下,这往往是在应对部分企业的刁难时才会有的情况。

幸好他是个观察细致的人。

同时,程燃并不否认自己的难缠,他的分数、成绩,都是通过“难缠”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