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以为自己会永远都醒不来时候，他一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已倒在了湖边，触手可及便是一池湖水。

干涸的生命终于迎来了清泉的滋养，小赵凌空浸泡在涌动的泉水中，意识到这场小boss战终于迎来了结局，未来虽然还有诸多考验在等着他，但他至少获得了和其他人公平竞争的资格。

窗外不知不觉间已经冒出鱼肚白，青年沉沉地睡去，原本的警惕早已被折磨殆尽。

他乖巧地窝在被子里，嘴巴里还不断流着纯白的口水，显然在梦境里他也依旧做着饱餐的美梦。

拜伦斯将赵凌空打横抱起，放进浴室里一阵洗涮后，终于，赵凌空清醒了过来。

“好累……原来这件事之后会这么累吗？”享受完快乐后，赵凌空的理性部分还要面对生活的艰难险阻，虽然是他自己将快乐和理智分成了两个部分，而那两个部分也都是他自己，但拜伦斯一看他那耷拉着眉眼的表情，就想到了大雨中被抛弃在纸箱里的品种流量猫，怪惹人怜爱的。

拜伦斯打出肥皂泡，又用药酒替赵凌空拍打了肌肉、摁压了穴位，由此让赵凌空安逸地睡了下去。

将赵凌空安置在自己床上，拜伦斯将弄脏的衣服丢进脏衣篓内，再换上了一件干净的休闲服，准备下楼给自己做一顿简单又美味的早餐。

谁知，才刚走到门口，嗅觉神经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烟味。

打开房门，只见走廊尽头的窗户敞开着，王陆坐在放置花瓶的古董柜子上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地板上还有许多没来得及处理的烟蒂。

“恭喜，拜伦斯，从昨晚忙到现在，都没来得及睡觉吧？要不，我去做饭，你现在来我房间补眠？”

面对王陆带刺的恨声，拜伦斯好似没听见一般，用很自然的语气回复道：“我说过我家里禁烟的吧？想必昨晚你抽了不少烟，我就不去你的房间里休息了，等夏寻那边的员工将那个客房清洗消毒一番后，我再去住。至于现在，我先去书房里将就一下。”

拜伦斯话音未落，转身就要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王陆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整个人如一道黑影般呼啸而过，等拜伦斯定睛一看，便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狠辣眼眸。

“我的房间不干净？我只是抽个烟，难道还比让另一个浑身臭汗的男人睡在自己被窝里脏吗！拜伦斯，我看你分明是在污蔑我！”

拜伦斯平静地说：“没错，烟味就是比一个浑身臭汗的男人要脏，这是我的家，一切由我说了算，哪怕是贵客临门，也不能插手家里的内务，这是规矩。”

“贵、客？”王陆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正抓着拜伦斯手腕的手也不自觉松开。

“原来我在你眼里，顶多是一个客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拜伦斯，难道认识还不满一天的男人，也比我还重要吗？！”

拜伦斯拍了拍王陆的肩膀，安慰道：“你们一样重要。”

这句话的意思，何尝不是“你们都没这么重要”。

王陆听在耳里，痛在心里，无力地垂下眼睑，望着拜伦斯的眼里已然浮现一丝退却之意。

“拜伦斯，你没有心。”

“我有。”拜伦斯抿唇轻笑，“没有心的人，活不了。”

王陆想要勾起嘴角，可表情怎么也无法乐观下来，索性别开视线，仿佛对着空气说：“你是空的，你的躯体虽然活着，但你的灵魂没有。拜伦斯，你连自己都不爱。”

拜伦斯听着听着，反驳了一点：“我爱自己。”

王陆：“你没有。”

拜伦斯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我说了，我爱自己。”

王陆举双手投降：“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爱自己，水仙万岁！！！”

拜伦斯：……

王陆身上集合了所有侦探应有的素养，逻辑能力、推理能力、观察能力、意念心态都十分一流，好比他在发现了拜伦斯和科瑞克的关系后，没有时间找两人的麻烦，而是直接去了黎想的工作室，正因为他有着一双能认清事物本质的慧眼，他的事业才能做到一帆风顺。

与此同时，他的感情之路却充满了痛苦。

他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且他没有驯服对方的能力。

比单纯的极端利己主义者更可怕的是，他想不到让拜伦斯收敛的办法，也不清楚有哪些人正被拜伦斯当做猎物，

据他所知，这些猎物是有挑选的，拜伦斯见过的优秀男性不在少数，可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人能收获青睐。

他寻找过自己和夏寻、黎想、科瑞克的共同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似乎只是他们恰好符合了拜伦斯的口味而已。

口味这种东西，全屏主观……或者玄学。

他想要放弃这段看不到结尾的爱情，他告诉自己不能留下，否则会被拜伦斯吃干抹净，然而他还是留下了。

爱究竟是什么，王陆很难形容，或许就像是他经常抽的烟吧，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什么高档牌子，但抽得就是顺嘴，想戒戒不掉，想换又懒得换。

他对拜伦斯的爱已经根植于习惯之中，变成一处永久性创伤，永远无法痊愈，遇到其他刺激，只会让伤口变得痛苦不堪。

所以。

为了不让自己痛苦。

他也应该把其他人都赶走才好。

“拜伦斯，补偿我吧，念在我一年以来的陪伴上，帮我做一顿早餐。”

这点小事，拜伦斯自然不会拒绝。

拜伦斯的拖鞋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的转角处，然而王陆知道，拜伦斯的脚步仍在继续，不可能停止。

王陆走进了拜伦斯的房间，沉默地盯着床上青年的脖子。

精气神拧成了一股麻绳，王陆的脸上充满疲惫，张了张口，却也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第267章

赵凌空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开启了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