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能让老者坏事的情况下，他便送老者一个安乐死，总好过戳破对方对龙女的幻想，令对方痛不欲生地活着。

河伯望着散落满地的信仰，并未立刻接受，而是感悟着信仰丝线中的祈愿。

“青龙神尊老爷，请保佑我儿考上童生……”

“您老爷行行好，保佑我们家人平安，小妇人愿意日夜给您焚香磕头！”

“青龙神尊老爷，我是村里年纪最大的单身汉，求您给我一门好亲事吧！”

“保佑我们出海打渔顺利……”

河伯收回了意念，嘴角勾起了一抹稍纵即逝的浅笑，如浮云缥缈般不可捉摸。

看来，这帮人只是换了个祈愿的对象而已，本质上来说，他跟虚拟的龙女没有区别，就只是满足凡人愿望的工具而已。

信仰成神，受限颇多，难怪酒仙遭受的反噬如此严重。

幸好他是统御江河之神，信仰于他而言不过锦上添花，没有也并非不可。只要大地上还有江河流淌，有朝一日他总能成为真正的青龙神尊。

几番演戏、显灵之后，青龙神尊的信仰得到了广泛的传播，河伯也理所应当返回到江之衡身边。

而另一边，酒仙也随着一支黑甲军开始在瘴气密布之地传播无忧神尊的信仰。

南方有巫族，世代信仰三眼神，三眼神为巫蛊医药之神，传说中在高天之上俯瞰整片大地，于白昼散播医药之书，于夜晚散播巫蛊之术。

酒仙在喝了一壶由刺客酿造而成的劣质酒后恢复了少许力量，在黑甲军的簇拥下，他只要像踏青一般喝喝小酒，吃点小菜，身上散发的酒气便能令林木中密布的蛇虫鼠蚁纷纷醉倒，令路途无忧。

约莫半个月的赶路后，一行队列顺利抵达了南方最大的巫族山寨内。

酒仙的心情十分不错。

因着一路都有毒蛊窜出来丰富药酒的口味，所以他愿意少杀点巫族手艺人，毕竟其他人可养不出各种怪形怪样的蛊虫。

巫族山寨的寨主和长老们都要醉了。

手头珍惜的蛊虫都使出去了，结果不仅没能将黑甲军赶跑，连带着蛊虫也一只都没能回到他们手中！

既然这样，那便只能拿上刀子，与黑甲军正面砍杀了！

这巫族可与虞国其他百姓不同，因着常年身居瘴气之地，他们的体魄更加强健，无论男女老少都多少通晓一些奇术，真正是块易守难攻之地！若非虞国朝廷与巫族存在一些必要的商业往来，且巫族离了森林后会失去地形优势落得个败仗，只怕双方早就厮杀得不可开交了。

“为了我们三眼神，冲！”

“冲！杀了他们为三眼神献祭！”

“哈哈哈，不识好歹的虞国崽种，看我们不把你们的头砍下来插在杆子上！”

巫族山寨的信仰比龙女娘娘还要牢固，且由他们组成的临时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照理来说是很难落败才对……

然而，黑甲军也不是吃素的。

得益于江之衡赠予皇甫彰的无名书，黑甲军们练就了一支难以破开的军阵，如八卦轮盘般生生不息，没有穷尽。

巫族临时军血肉齐飞，酒仙却如闲庭散步般在两方交战的战场上游荡到了山寨里。

山寨寨主能感受到酒仙看似慵懒放浪的身体里潜藏着深不可测的恐怖。像是三眼神传说中能够将家园吞噬的巨蛇，此时，他已然站定于大张的蛇口之前。

酒仙直接迈进了神庙，看着那具恐怖威严的三眼神像，先是眯着眼睛思忖了一会儿，尔后露出了张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们信奉的便是这么个玩意儿？不过是用陨铁为基，人血为料，做成的一具傀儡罢了，有个屁用！”

山寨寨主色厉内荏道：“捣毁三眼神的神庙，你们会受到报应的！”

“报应？如果是说你们养的小虫子，那么多多益善，老子正好泡药酒喝。”酒仙奖励自己多喝几口酒，涨了涨双臂的力气。

随后……

“轰隆！”

玉葫芦化作青光飞驰而去，转瞬间便将坚固沉重的三眼神像彻底销毁。

至于神罚？自然是不存在的。

酒仙踹了脚还在震撼于他那蛮力的山寨寨主，好悬没给人踹得肚破肠流、内脏碎裂。

“现在你服不服？”酒仙蜜酒般的双瞳散发出醉人的魔力，“如果不是你不识好歹，你的同族便不会死，要知道我们本就只是来更替三眼神的信仰，而没有兴趣跟你们干仗。反正无论哪边有死伤，对老子而言也没差别，今天正好是为老子献上血祭的时候。”

这残忍到毫无自觉的话语令山寨寨主头皮发冷，对于酒仙而言，凡人的性命终究只是蝼蚁，而山寨寨主则是一个有点特殊的大蝼蚁，相当于蚁后在蚁群当中的位置。

三秒后，山寨寨主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了一点，摘下了腰间的停战号角。

“呼！！！”

巫族山寨和黑甲军同时停战。

山寨寨主捂着脑袋，痛苦不堪地跪在地上，向冷血无情的无忧神尊叩首：是他输了，他们整个巫族都输了！

一向“灵验”的三眼神就连神殿被砸、信徒被杀也没有显灵理事，看来……旧三神终归如密探所言一般没落了……

在河伯与酒仙分别在两地努力之际，江之衡也未曾休息。

不过，明明常衡神尊在虞国的信仰与日俱增，早就被深蓝放在体内储存的信仰却开始发黑发臭，化作了恶毒的诅咒。

如果不是江之衡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使用信仰，恐怕在反噬之下，他大概率会变成一尊失去理智的邪神，成为王天麟主角路上最好的踏脚石。

“果然，游戏系统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