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多余的、杂乱的、不真诚的信仰对挑事的江之衡而言毫无用处。

但是,那也不是游戏系统可以取得的东西。

第135章

“一群臭虫,杀起来还挺费功夫。”

酒仙摇晃了一下泛着黑红的玉葫芦,嗅了嗅里面的味道后,嫌弃地抽了抽鼻尖,紧接着便是响亮的一声“阿嚏”。

换做以前,这些劣等凡人哪配成为美酒的一部分,他可不容许一粒老鼠屎坏掉一葫酒的事情发生!

但若是满葫芦都是老鼠屎……那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面对一地的尸体残渣,酒仙甩都不甩一眼,只因他心里压根没有“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的观念。

倒是河伯用仅剩不多的力量唤来一场风暴,用落叶和尘土盖在了尸骨上。

“神力多烧得慌。”酒仙漠然地瞥了眼河伯,他觉得河伯的这种行为就跟将路边的石头埋到地里一样,毫无实质意义。

敲了敲江之衡凝聚的水墙,酒仙不耐烦道:“你们打算在里面亲热到什么时候?”

江之衡撤了水墙,酒仙一屁股撞在皇甫彰的面门上,将皇甫彰撞得趴在了地上。

鄙薄!粗俗!卑劣!

皇甫彰何曾蒙受过此等大辱,奈何形式不比人强,便也只能隐忍不发,默默地坐到了旁边。

江之衡并没有对酒仙的行为加以斥责及制止,任由酒仙像一只霸道的猛虎般抢走了他怀抱中唯一的位置。

酒仙懒洋洋地伸展了一番四肢,哈欠连天:“累了。”

“怎的忽然粘人了呢?”江之衡用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酒仙的后背,“莫不是怕我被抢走?”

“抢走不至于。”酒仙瞪了江之衡一眼,“就是不喜欢你这么宠着一个凡人,糟践了自己的身份。”

江之衡笑着反问:“难怪你二哥嫌你,在你被我绑着的时候宁肯作壁上观也不肯立刻出手,以前你莫不是经常对他说这种话?”

“难道不是么?我那几个兄长,可太喜欢凡人了!整天只知与凡人厮混!我看你也有这样的迹象!”酒仙双手环抱,明明是一张阳刚沧桑的面容,此刻和江之衡争执起来,竟带着几分少年意气。

酒仙在五猖神中最为特殊,他的四位兄长贪财、贪色、贪赌、贪吃都与凡人联系密切,锦仙看中的财宝是否珍贵需要依靠凡人判断,妙仙与美人私会时辨别色相美丑需要借助凡人的眼光,赌仙整日与凡人混迹于赌场中玩乐,灶仙日夜享用的美食都是由顶尖凡人厨师烹调而成。

只有酒仙,他能够凭借自己的玉葫芦酿出世上最美的酒,只要他轻轻一勾手,那些失意的凡人便会前赴后继地涌入玉葫芦中,用性命灵魂为代价与他达成“一次性买卖”。

享用美酒是酒仙的本能,而酒仙心中最大的愿望则是与兄长永远一起享受美酒,偏偏兄长们纷纷与凡人厮混,也难怪他对待凡人这般任意贬低、辣手无情。

江之衡手把手领着他办完了正事,他虽未曾把江之衡认作丈夫,但在他心目中俨然多了一位兄长,否则他也不会在四位兄长对江之衡喊打喊杀时,还要替仇人说话了。

“这不就是吃醋么?”江之衡思忖一番后,揉了揉酒仙的脑袋,调笑道,“莫不是酒仙发酵过了头,变成了醋仙?”

“醋是我四哥喜欢的调料,哪能跟我珍贵的美酒相提并论?!”酒仙怒目圆瞪,大咧咧地抱住了江之衡,再也不肯撒手了。

少顷,酒仙竟是直接睡了过去,睡得连口水都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河伯不忍直视:“何等羞耻,好歹是神仙,睡姿怎做到如此不雅?”

“酒仙,自然是混不吝的醉汉。”江之衡把酒仙打横抱起,本想着放到一旁,却没想到酒仙抱得很紧,除非将衣服一块儿撕掉,否则一时半会儿无法扯开,便只得放弃。

河伯不满地皱眉,一头长发如波浪般在空中飘荡,有意识地探向了酒仙:“常衡,你是不是待他过分好了,莫要让他得寸进尺。”

只要江之衡也一声令下,河伯这就让酒仙知道什么叫挠痒痒之刑。

江之衡歪歪头,无辜地看向河伯:“你的潜台词难道是让我不要越过你对他太好吗?”

河伯瞳孔地震,长发炸起,据理力争道:“我何曾这般说过?你不要胡思乱想。”

“好吧好吧。”江之衡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一个两个都是嘴硬的货。

“吃饱喝足后,身体可有好转?”突然,江之衡目光一侧,落在了皇甫彰的身上。

皇甫彰迅速礼貌回答:“是的,休息了一番后,比之前是好多了,好歹在下也是自幼习武的……说起来,三位之后能否随在下回宫?皇宫中若存在三位需要的宝物,在下会为三位准备妥当,而若是连皇宫中也没有,在下哪怕推掉手上一切事项,也要帮上三位的忙。”

报恩的态度皇甫彰摆得十分端正。

即便他刚刚目睹了一场三男相争的大戏,他也没有任何逾矩失礼。

当然,在心底他还是对江之衡三人的关系报以99分的好奇:没想到宫妃之间的争夺,还会发生在三个男子身上。

连带着他自己也被波及了……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当务之急便是好好睡一觉,此乃我专门调制的药膏,可治疗一些皮肉伤,再适合你不过。”江之衡贴心地递给了皇甫彰一瓶药膏。

皇甫彰心里一暖,道过谢后,便走到神庙的一角,掀开裤腿,借着零星的光亮为自己涂抹药膏。

他修长白皙的腿部有不少青紫的淤痕,看上去颇为狰狞,但江之衡都说了是皮肉伤,那就真的是皮肉伤,不过看起来吓人而已,连着涂抹药膏十天这些伤口便能痊愈。

回到亮光处后,皇甫彰便躺在几片干净的树叶上休息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没想到借着竹林一般的香气,他竟是很快便沉浸在了梦乡里。

梦里一片血腥,既有刺客们将多年陪他左右残忍杀害的景象,也有酒仙不满他对江之衡的靠近后一葫芦将他的脑袋砸没的画面。

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眼,无论双腿再怎么酸痛,她依然坚持来到了视野中唯一的绿色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里。

竹林只内只有他自己,没有刺客,没有酒仙,也没有其他人,幽静深邃。

走着走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