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愿意继续做工具了,就算这具身体、这个身份代表着工具,但他的灵魂是自由的怪物,于是他感悟爱,掌握爱,品味爱的滋味儿,在有限的空间内自得其乐。

直到他将自己身上的线条扯下,将上头那只看不见的手踩在脚底为止!

江之衡揪着陈渊的头发,用力一拽,嘴唇对准陈渊的耳后轻轻说道:“既然你自愿沦为工具,就不要愤怒,乖乖地从【主控】的手里转移到我的手里就好了。现在,我命令你这个工具乖乖被人性吞噬,化作人性的养分,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谬论。”陈渊努力扭头看向江之衡,仿佛看到了一只对着空气挥舞长剑的蚂蚁。

你在反抗什么?

你这个弱者有什么享乐的资格?

你凭什么能活出这样的自我?

陈渊漆黑的眼眸久久地凝视着江之衡,里面渐渐染上了一抹放弃挣扎的黯淡:“但你说的也有道理,总归我已经失败了,那么我就该任你处置……唔,这种感觉,难道是、是……啊!!!!”

陈渊浑身肌肉一紧,脖子往后仰去,漫天的雨水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

属于邪神一侧的意识终于在这一刻被江之衡的长鞭抽打至瓦解。

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水声,陈渊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被抽干,耷拉起脑袋,沉沉地闭上了眼。

几秒钟后,他再睁开眼,眼带迟疑与恐惧地低头注视着无法停息的雨水,语气中充满无措:“江之衡,我刚取回的身体已经崩溃了吗?”

“不是,你只是体会到了作为人的喜悦。”江之衡咬着陈渊的耳朵,嗓音中带着一股恶趣味。

正当他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戏耍陈渊时,不远处传来陡然传来“轰隆”一声爆鸣。

剧烈的声响令陈渊肌肉倏地绷住,也叫还在坚持的江之衡卸下了防备。

“啧。”江之衡面上浮现些微被打断正事的不悦。

处理完【主控】的朱庇特带着一身的伤痕出现在了江之衡和陈渊面前。

“该死的……让它逃掉了!”朱庇特吐出一口血水,身上焦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好,面色阴沉地说,“我不完全是那个东西的对手,它爆炸了,散落到世界各个角落……你这边已经结束了吗?”

江之衡点了点头:“结束了。”

陈渊像是一个小婴儿般坐在江之衡的手臂上,和朱庇特那张冷肃帅脸面面相觑。

“等、等……这、这……”

陈渊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微风轻拂着粉色的窗户,洁白的泡沫从窗户里飘荡而出,屋子的主人仿佛一个机器人般打扫着混乱的房间,把江之衡倾倒在里面的洗洁精清扫出去。

江之衡最后戏耍了陈渊几下后,起身离开了他的屋子,泡沫噗噜噗噜地向外飘散。

朱庇特摩挲着下巴,注视着陈渊的那扇窗户,好似看到了很稀奇的事情。

“动物间也会有类似的行为,不过并不会这么彻底,你又没办法让他孕育你的子嗣,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金子?”

江之衡淡淡道:“这并不是浪费,而是爱情的体现。”

“爱情?”朱庇特眉头紧锁,“我没有从你们的身上感受到这种东西,你在胡说。”

“别说了!你们两个都闭嘴吧!”陈渊整个人都暴躁起来,“朱庇特你能不能转过头去,还有江哥,求你把我放下,不要再闹我了,我真的会生气!”

江之衡好整以暇地轻笑一声,把陈渊放到地上,像是在看待一直被戏耍后炸毛的小猫。

窗户口的洗洁精还在往外溢出,陈渊用身上的破布在腰上打了个结,只等着之后到安全的地方再好好清洁一下。

但也是多亏了江之衡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地磋磨了一番,陈渊对于另一个自己的消亡已然毫无感觉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产生一些极为冷酷的妄念,那是最残忍的地狱,就好比大家偶尔会在某一个瞬间希望世界毁灭。但妄念之所以是妄念,便是因为它虚妄又毫无由头,并不一定会能影响到本人。

陈渊终于变回了一个完整的人类。

而完整的人类是会受伤和疲惫的。

陈渊膝盖一软,在摔倒前被江之衡揽在了怀里。

“你太过头了。”

陈渊哑着嗓子,眼眶泛红,故作镇静的语气里藏着一些并不明显的情绪波动正如没能知道平静的水面之下是怎样活跃的生态系统。

陈渊其实不爱江之衡。

但是江之衡对他的一系列恩情,他都会记在心里。

现在不爱是肯定的,以后……不好说。

陈渊扒着江之衡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在焦土的气息中嗅到了一丝盎然的生命力。

这使得他莫名有些贪恋眼前这个宽广又可靠的怀抱。

或许人类的确会因为吊桥效应和怠惰从而催生一丝爱意吧。

“一切都结束了吗?”陈渊低喃两声,有种不知道下一步该走向何方的茫然。

江之衡勾了勾嘴角:“结束?不,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陈渊好感度+191】

【当前总好感度:91(恩人)】

【当前爱意:35(萌芽期,迈出爱情的第一步)】

“我没能消灭破坏森林的罪魁祸首,还让它流窜到世界的其他角落,这是我的罪过。”朱庇特望向森林,眸中带着不舍,但旋即又覆上一层坚定,“我会将守护森林的职责交给我的儿子,离开森林前往人类社会去追捕那个东西的碎片。那么二位,以后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