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忽然一暗,陈渊面色狰狞地陷入了昏迷。
“怪谈的身体也会缺氧吗?是他自认为缺氧,还是真的缺氧?我倒是更倾向于前者,毕竟人类的认知里,被掐脖子等于窒息死亡,你说呢深蓝?”江之衡轻巧地扬起嘴角,将掐着陈渊脖子的手松开,转而用水刃划开了少年的皮肤。
在知觉已经丧失的情况下,陈渊的皮肤裂开了一道口子,但并没有鲜血流出。
深蓝:“叽~叽叽叽叽~!”(他是怪谈,我们炒了他再吃掉他吧~)
江之衡摆摆手:“不行不行,我们不仅不能吃了他,相反还要给他运送一点力量,否则他就要维持不下去了。”
任由眼前的陈渊消失,那他还有什么乐子?并且他的任务可是要攻略陈渊啊,哪怕眼前这个陈渊不能算本体,将来也一定能发挥妙用的。
陈渊陷入昏迷后,确切来说是自认为死亡后,他变透明的速度正在加剧。
深蓝依照着江之衡的意念,将有着男子象征的尖端送到了陈渊的口中,不断倾吐纯粹的精神能量。
获得补充后,陈渊透明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实体,眉头动了动,似乎是快要清醒了。
“叽。”(这次就便宜你了)
深蓝回到了江之衡背后的影子里,给陈渊输送能量消耗了它不到十分之一,算是吞噬半个蜿蜒的额度,还算可以接受。
江之衡将陈渊翻了个身,然后伸出手掌,啪啪两下,重重敲击他的皮鼓。
青涩精致的皮鼓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嘶!好痛!”
陈渊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醒了?”江之衡眉眼弯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江哥……你、你……刚刚……”陈渊瞳孔瑟缩,表情中透着怀疑畏惧。
他一只手捂着皮鼓,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凑到旁边光洁的玻璃面一看,发现脖子没看到被掐过的痕迹。
至于皮鼓,估计上面留了两道巴掌印,但江之衡在旁边他也不能拽下校裤查看。
最重要的是自己变透明的胳膊也回归正常了。
所以是什么原理?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难道……刚刚我陷入了幻觉?”陈渊小心翼翼地问江之衡,“江哥,你刚刚有掐我吗?”
江之衡点头:“是我哦。”
江之衡承认得太过爽快,以至于陈渊停顿了整整三秒,才面露惊诧之色,高声反斥,语气里藏不住怒火:“为什么啊!你刚刚把我掐晕过去了!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吗?你差点杀了我!”
不就是他打扰了do的过程吗?他也不是故意的,有必要对他下这种死手吗!
“有这个必要。”江之衡仿佛看穿了陈渊所想,表情凝重,“现在我就跟你说说坏消息吧。你其实是个怪谈,却是最弱小的怪谈,你现在的存在方式就跟鬼一样。”
“轰!”
耳旁仿佛有一道古钟敲了一下,险些将陈渊给炸成聋子。
他指了指自己,喉结上下滑动,哑声道:“你说我是怪谈?我是鬼?所以我其实真的死了?”
可是,他明明没有自己死时的记忆啊!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刚才被掐的途中,他怎么着也会想起一点吧……?
毕竟恐怖片都是这么演的。
“其实你身上怪谈的气息太过浓烈,所以我一直都在戒备着你。刚刚之所以把你掐晕,主要是想要揭穿你的‘伪装’,激发你的潜能,结果很遗憾……你不具备怪谈的特殊能力。”江之衡敛眉,低头道,“抱歉了,这是我的错。”
陈渊双眼瞪圆,表情凝固,身体僵硬,整个人恍若石像一般。
他?怪谈?
对啊,这才说得过去,正常人类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只有伪装成人类的怪谈才会。
半晌后,陈渊苦笑了一下,勉强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只是他依旧对自己从“受害者”一方转变为“加害者”一方的立场转换难以释怀:“江哥,就当我现在是鬼好了,别称呼我为怪谈,至少我不会杀人啊,你也说了我没有怪谈的特殊能力吧?”
“好。”江之衡叹息一笑,对着陈渊伸出手。
陈渊瞳孔一缩,往后缩了缩,显然刚才那一掐已经对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但这回江之衡没有掐他,而是揽过他的肩膀,在他的脑袋上用力揉搓两下。
“很痛苦吧?正因为你感觉自己还活着,所以才会这么痛苦。为了试探你,我对你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我不奢求你的谅解。其实我也没办法,为了活人的安全,我只能对怪谈残忍,希望你不会真的变成恐怖的怪谈,不然我一定会亲手除掉你。”
江之衡温柔醇厚的声音承载着沧桑与悲凉,像是午睡睡过头的傍晚掠过身边的一阵风,让人感到了孤单寂寞,却没办法狠下心去谴责他。
陈渊心里的那点谴责与埋怨顿时被吹散了。
他低垂下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江之衡,他也会做一样的事,甚至更加残忍。
“我不怪你,江哥。我能捡回一条命,还是多亏了你。”陈渊耷拉着肩膀,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理智分析也做不到。
最好的情况:他是怪谈受害者陈渊变成的鬼,他依旧是陈渊本鬼。
最坏的情况:他是伪装成了受害者的怪谈,是埋在江之衡身边待爆的炸|弹,只有达到某种条件时才会爆炸。
“爸爸妈妈,会是我害死的吗?我到底是谁,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陈渊神色黯淡,陷落在自我否定的负面情绪中,如漂泊到了一座无人的孤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