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饶恕!怪谈……我和它们势不两立!”

愤怒如喷发的火山一般瞬间将陈渊的理智燃烧殆尽,他回忆着自己对父母相处的点点滴滴,无法相信自己在世上最爱的两个亲人已经离开了,滚烫的泪水从眼角落下,划过狰狞的面部肌肉,滴落在地。

在陈渊看来,就是怪谈害死了他的父母,一定是这样的!

江之衡思忖了几秒,一个手刀突然敲在了陈渊的后脑勺。

陈渊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晕倒过去。

“哎?哎?哎!?”南伊织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江之衡,“江君,你为什么要打晕他,他才刚得知自己的父母去世,很可怜啊。”

江之衡其实只是想试试物理攻击对眼前的陈渊有没有用。

现在看来是有用的。

当然,他对南伊织说出的理由也非常正当:“我怕他精神崩溃回想起了真相。你看啊,很多恐怖片和鬼故事里不是都有类似的剧情吗?某些鬼魂因为回忆起了死亡而暴走。”

“唔……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啦。”南伊织苦恼地盯着陈渊,“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他的黑户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江之衡:“我早料到可能有这么一天了,所以提前请人制作了一批证件,只要贴上他的一寸照,我再盖个章就行了。”

“原来是假证啊……”南伊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他要是被抓住了该怎么办?”

江之衡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我出手必然没有问题。现在收拾收拾东西,按照已经定好的计划,接下来我们去豪华独家酒店订一间总统套房。”

南伊织小声嘀咕:“……三个人的总统套房,怪怪的。”

本来他暗暗期待的豪华约会突然冒出一个电灯泡,而且还是一时半会儿都无法解决的怪谈电灯泡……哎!

于是,等陈渊从黑暗中被摇晃着睁开眼睛时,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豪华度假酒店的门口。

江之衡笑得如春风般清爽:“懒鬼,终于醒了吗?快来一起拿行李箱。”

陈渊像是个没有意识的木偶般推着一个行李箱走进大堂,看着江之衡拿着三份身份证明开了间为期一星期的总统套房……

直到站定在视野极佳的落地窗前,望着底下如蚂蚁般往来的游客,陈渊才陡然回神。

“江哥……你在干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昏睡过去了?昏睡前我的后脑勺好像挨了一下……”

“过激的情绪波动可能会对你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江之衡忧心忡忡地说,“丑国有一个怪谈叫做《笑爆头》,只要被这怪谈寄生,你一旦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你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爆炸。”

“嘶!”陈渊瞳孔一颤,打了个寒噤。

换而言之,也有可能存在一旦暴怒就要死的怪谈了?

“谢谢你江哥,我以后会小心控制自己的情绪。”陈渊紧咬下唇,文质彬彬的清俊面容上写满了无助。

江之衡安慰着陈渊:“不客气,我知道你的情绪很糟糕,所以这次来是带你放松心情的。关于你身份证明的问题,我也都帮你搞定了。记住,想要报仇就不能被仇恨懵逼理智,天要使人灭亡,必先令其疯狂,我们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好的,江哥。”因为父母死亡的事情没有真实感,陈渊心里乱糟糟的,便先从冰箱里拿了马卡龙,将甜到发齁的糖分强灌进心里,然后脱下校服,穿着一条内裤就跳进了阳台上的无边泳池里。

穿着校服时,陈渊的身形看上去比较清瘦,但脱下校服后,才发现他身上有明显的锻炼痕迹,虽然还是瘦,但呈现出的是少年未长开的阳光青涩感,两条细长柔韧的腿像是游鱼一般在水里淌着水,柔韧的腰肢格外纤细,一折就断,稍宽的肩膀带着青果挂枝时那种稚嫩不服输努力成长的倔强。

江之衡用审视猎物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儿后,走到不断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南伊织身边,从背后环住了他。

“伊织,你在找什么?不打算去游泳吗?”

“我是第一次住总统套房嘛,我上网看了攻略,攻略上说抽屉柜子里都放了特定的东西,我就想验证一下真实性。”南伊织感慨道,“不愧是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刚进城的乡下人一样……好吧,我的确和一年前比起来没有任何长进。”

来到城市居住有一年了,人家现充的生活是到处旅游,而他这个宅男只敢在网上赛博冲浪。

毕竟他也没有朋友,一个人的旅游……听起来又无聊又心酸。

“对了,我刚刚一直在关注你和陈君的对话,虽然我听不懂大夏语,但他好像很容易就被你安慰好了,你和他说了什么?”南伊织是真心好奇,陈渊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容易被安慰的人。

江之衡便如实告诉南伊织自己虚构了《笑爆头》的怪谈。

南伊织目瞪口呆:“江君你……骗人的手法可真是娴熟。”

陈渊这不是被耍的团团转吗!?

“伊织,难道你不怕我也将你骗得团团转吗?”江之衡像是戏耍一直小猫般,勾着南伊织带着一点胡茬的下巴,自嘲地扬起唇角,“你比陈渊更容易被骗,你现在应该警惕我才对。”

“……警惕、吗?”南伊织抓住了江之衡握住的手,“对于江君,我实在警惕不起来啊。”

游客的喧闹声无法到达酒店的顶楼,就连鸟雀的鸣动也极为稀疏,只有两人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江之衡平静地凝视着南伊织。

南伊织声线清透温暖,带着被水汽滋润过的微哑,化作片片缕缕掉落的羽毛般落入江之衡的脑海,泛起道道波澜。

“好奇怪啊,明明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两天,可时间却好像过了两年一样。时间既然放慢了,为什么不能再慢一点呢……”

南伊织搂住江之衡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如果没有江君的话,我在自己想到了三十岁会不会成为魔法师呢?嘿嘿,幸好江君帮我实现了成为现充的理想,没有哪个现充会是童贞吧。江君为了拯救世界要吞噬爱意,其实心里也一定很痛苦,让我猜一下,那位调查员先生是不是江君你的前任呢?”

南伊织并不是什么钝感力强的人,恰恰相反,他对旁人的情绪感知很敏锐,哪怕听不懂话,可他在观察郑昊表情的过程中,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没错哦。”江之衡面色平淡,“爱意被吞噬后,还是有再度萌芽的可能,到时候你一定会很痛苦的……会责怪我吗?”

南伊织摇了摇头:“江君不是一开始就跟我说了嘛,要用我对你的爱去消灭怪谈,当时我就想,或许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以江君为主角攻,我是可攻略角色的gal game也说不定。至少啊,我一个阴暗系宅男,能够为拯救世界出一把力,也算是我的人生高光吧!很多作品里,主角拯救完世界后都是默默无闻回归日常的啊!”

南伊织珍惜当下,珍惜这场短暂得一眼望到头的恋爱,并且他会努力去贡献自己更多的爱情。

和江之衡的恋爱里面,包含了他年少至今的理想,还有遥不可及的中二幻想,如果他畏手畏脚,那怎么能让“观众”认可呢?

所以他会如飞蛾扑火一般将自己燃烬爱情,释放出最耀眼的光。

江之衡闭了闭眼睛,在南伊织的唇上落下一个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