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不久前被抓到的异端还有检举他的女仆，你有什么想法？”

按照荣光帝国的法律，黛娅这种卖身给主家的女仆算是主家的私产，如果主人犯下死罪的话，不被牵连的她们会回归自由身；如果她们检举揭发主人的话，她们就要被处以严厉的刑罚，将功抵过的结果就是免于一死，但后半生可能会伴随着病痛凄惨度日。

“那位女仆已经自焚而死了不是吗？”江之衡讳莫如深地道，“倒是有一位姑娘因为发现了紫雀草的妙用而获得了陛下的恩宠，听闻她还是某位家道中落的贵族流落在外的千金，不如就将灰蓝小镇那片无主的领地交给她，也是全了她对陛下和帝国的忠心。”

如果是原先的高文皇帝，只怕会第一时间按照荣光帝国的法律判处黛娅应有的极刑。

然而，当他在会议室与那些官员们唇枪舌战的时候，他发现了太多的法律漏洞，便觉得以前的坚持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多年来维护的法律竟然成为了罪臣们加害平民的帮凶！

所以，他对黛娅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不希望这个少女落得个身负残疾的下场。

江之衡的建议，很好地戳中了他微妙的心思。

他闭了闭眼，吞咽下第一次违抗父母师长教诲后收获的果实，嘴角带着清浅的弧度：“我的男孩儿，你说的没错，那位女仆已经死了，但她对帝国的奉献将受到褒奖。”

江之衡又道：“至于那个异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将他处死，他身上必定埋藏了许多秘密！我们可以拷打他，审问他，折磨他，但暂时不要将他弄成残疾，残疾可能会让他因炎症感染而死，或许威胁帝国的幕后黑手会为了救他而伸手。”

高文皇帝欣慰地拍了拍江之衡的头顶：“我的男孩儿，你的仁慈与远见令我赞赏。”

江之衡赧然低头：“陛下谬赞了，我的仁慈是为了陛下的美名，我的远见是为了替陛下分忧。”

“如果太子也如你这般就好了。”高文皇帝想到犯下一桩桩罪行的太子，开始质疑起将皇后的长子立为太子的皇室传统。

他不由慨叹：“我还有公事要忙，之后再来看你。”

“祝陛下一切顺利。”江之衡送走了高文皇帝后，便以自己要休息为由屏退了周围的侍从。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之后，他顺手从果盘里取出一颗红彤彤圆润润的浆果，将一滴包裹着粉色药水的水滴化作细小的针，刺到了浆果里头。

太子留着太碍眼了，还是得趁早铲除掉。

……

与此同时，刚才侍奉果江之衡的侍从也开始在宫廷内有目标地转悠。

不久后，一则消息分别被送到了正在被关禁闭的皇后和太子手中。

“嘭！”

太子那张遗传了父母的英俊面孔扭曲至极。

“父皇竟然拿那个贱民跟我比！我可是下一任皇帝，那个贱民又算得上是什么东西！难道父皇已经被勾得神智不清，打算重新立一个太子吗！”

最近高文皇帝大刀阔斧的杀戮行动令帝都的空气都洋溢着血腥味，太子和皇后被关禁闭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胡思乱想。

母子俩短短几天脸颊凹陷了下去不说，嘴里还长满了泡，连呼气都觉得疼。

“不行！不能让父皇和那个贱民继续安稳下去了！总归我也已经到了能登基的年纪，母后和外祖父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太子紧咬牙齿，眼底闪过狠厉，从小到大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了这么大的阻碍。

他来回踱步，思索半晌后，让心腹给皇后传去消息。

皇后在短暂的思考后，也认同了太子的计划。

透过高文皇帝最近的表现，她看到了史书中许多皇帝人到中年后才有的昏聩。

高文皇帝已经为了江之衡破了太多例了，江之衡难保不会威胁到他们母子的地位！

不得不说，人一旦过得太过顺遂，面对困难就容易失去恒心和耐心，更容易冲动行事。

于是……

夜色渐深，宫廷内一片寂静。

满身疲惫的高文皇帝得知江之衡还没有休息后，便披着夜露光顾了黑檀木庭院。

“在看书么？”高文皇帝就着明亮的灯光，第一眼便看到了江之衡翻阅天文书籍的身影，青年的目光是那么专注沉静，书籍轻轻地翻过，仿佛也能将人的疲惫也轻轻地翻过。

“陛下，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吗？”江之衡放下书籍，惊讶地站起身，“我去厨房做一份宵夜给您，请您稍等。”

高文皇帝摆手落座：“不必麻烦了，我没有在晚上吃宵夜的习惯，随便吃点水果就好了。倒是你，身体才刚好，怎么还熬夜？”

江之衡失笑，脱下了银狐裘外套：“陛下，你太小瞧我的恢复力了，其实我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很强健。”

黑色紧身衣包裹着青年的身躯，露出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每一寸肌肉都透着旺盛的生命力。

明明都是男性，高文皇帝在演武场上也时不时见过士兵们光着膀子训练的场景，可不知为何，此时的他竟觉得有些口渴。

孔雀石般的眼眸中晦暗了一瞬，高文皇帝像是沉迷般的注视着江之衡，顺手拿过果盘里的水果放入口中。

水果清甜多汁的口感本该让他感到满足，可是此刻的他竟觉得味道太过清淡了，完全满足不了味蕾。

少顷，他觉得空气都好像到达了烈夏的夜晚一般酷热难耐，他褪下了外套，又退掉了常衫，只留下一件用于打底的丝绸内衬。

汗水将薄薄的丝绸内衬仅得几近透明，高文皇帝白净无瑕的皮肤都和火烧云一般泛着异样的红，在多年如一日的锻炼中，他身材精壮，高挑修长，臀腿有力，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累赘的痕迹，宛若大自然的杰作，流露出男性独有的魅力。

仅有的理性让高文皇帝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努力不让自己贴到江之衡身上。

“我们……先去我的寝宫……”

“陛下，等等！你的脸好红，额头好烫，该不会是疲惫到发烧了？！”江之衡的声音无比忧切，把高文皇帝扶到了床上。

“唔。”带着凉意的蚕丝被让高文皇帝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闷哼，像是新鲜出炉的焦糖般散发出苦涩的甜香。

朦胧中，高文皇帝又听到江之衡犹豫的声音。

“陛下，您是不是积攒了太多的压力，以至于发烧了？或者我应该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