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甫一落地,薛韫山面色肉眼可见变好,然而下一刻,他又稍微绷住表情,抿唇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祝荷,你?知道的,我?们以前是相好,过去喜欢你?,现在更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祝荷。”薛韫山问,“我?要?听你?的真话,你?不要?再糊弄过去了。”
祝荷:“你?很想知道?”
听言,薛韫山的嘴巴差点不争气?地吐出“我?不想知道”的话,但话已经问出口,态度要?决然,不能没骨气?让祝荷看不起。
薛韫山挺起胸膛:“是,我?要?知道。”
“知道以后呢?”祝荷问。
薛韫山:“那是我?的事。”若她喜欢他,那是再好不过,若结果不如意,他就走走是不可能的。
可如果不走,他还能如何?死?皮赖脸继续缠着祝荷吗?会?惹她厌烦的吧,况且那也太没尊严了。
在薛韫山期待紧张的视线下,祝荷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那段旧情我?已经忘记了,韫山,对不住,我?不喜欢你?。”
“不记得就算了,可你?说过我?很好,我?哪里不值得你?喜欢?”薛韫山不禁拔高了嗓门,表达自己的不甘心。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祝荷摇摇头,“强求不得。”
天塌了,再不见一道明亮的天光。
脑子嗡嗡作响,薛韫山企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然而任凭意志在强大也无法镇压那股波涛汹涌的难过。
漂亮的猫儿发出凄厉的悲鸣声。
大滴的眼泪自薛韫山眼角滚下来,他用力地擦眼泪,表情又哭又笑,难看极了,抽噎着明知故问:“那你?喜欢谁?”
祝荷静默。
“你?告诉我?,让我?死?心。”约莫是悲伤到极点,他满脸是泪,口不遮拦道,“我?看到了,你?和渡慈法师,你?和他,和他......”
祝荷微微一惊,旋即坦然道:“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瞒着了,是,我?心悦他。”
薛韫山气?愤喊:“是不是他勾引你??这个?六根不净的和尚!”
“不是。”祝荷说。
“他哪里好了?”薛韫山气?势一下子弱下来,鼻音浓重,声线抖得不像话。
祝荷想了想,认真道:“喜欢是说不清的,硬要?说的话在我?失忆后是他一直照顾我?,我?没办法不喜欢他。”
“你?骗我?的。”薛韫山自欺欺人。
“是,我?骗你?的。”祝荷说。
话音才落,薛韫山哭出了声,声音不大,像猫儿发出细细的痛苦呻吟,可怜极了,听得人揪心。
祝荷头一回见薛韫山哭得如此厉害:“韫山,你?别哭了。”
薛韫山扭头,眼泪犹如止不住的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淹没。
屋里涕泣声不绝,无奈之下,祝荷起身,犹豫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吧,他对我?无意,是我?在纠缠他,像你?一样,我?也在想尽办法求他喜欢我?,可是他对我?始终无意。”
“你?可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薛韫山摇着头继续掉泪。
祝荷淡淡的语调下是暗藏的忧伤与?无力:“我?以前同他表露过心迹,他拒绝了我?,今日在梅林中我?再次向他表迹,他依旧拒绝了我?,态度坚决,我?很难受,可我?还是断不了对他的念想。”
千疮百孔的心脏忽然跳动,雨过天晴,薛韫山卑鄙地高兴了一下。
半晌,薛韫山捂着潮湿的脸回头,暗暗打量祝荷,哽咽着不死?心道:“他不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好了,我?会?很喜欢你?的。”
祝荷苦笑:“若可以移情别恋,我?也想,可是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没办法放下,倘若我?让你?不喜欢我?,你?可以吗?”
薛韫山闷声:“不可以。”
“所以,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祝荷拍了拍薛韫山的背。
薛韫山肩膀抖动,心里又难受起来,感?觉要?死?了。
“祝荷,你?可以抱抱我?吗?”脑中浮现梅林的画面,薛韫山惦记那个?主动的怀抱,也想祝荷抱他。
祝荷面色抱歉:“不合适。”
薛韫山浑身战栗,紧接着不管不顾他抱住了祝荷,头埋进人家颈窝处啜泣,呼吸困难,似流干了血在岸上搁浅的鱼儿。
静默许久,祝荷奈何不了人,温柔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都没哭,你?哭鼻子作甚?”
不知想到哪,薛韫山为祝荷打抱不平,忿忿道:“他一个?臭和尚凭什么不喜欢你??”
祝荷心里认同:是啊是啊。
面上她有了坏心眼,故意哀伤道:“我?确实?不招人喜欢,他看不上我?也是对的。”
薛韫山反应很大,仰头按住祝荷的肩膀,嗓音很大,语气?看起来像责怪:“祝荷,你?在想什么啊,你?是要?吓死?我?吗?你?不要?妄自菲薄,在、在我?心里,你?非常招人喜欢。”
“是吗?”祝荷不自信地垂眸。
薛韫山手足无措:“你?相信我?,真的真的!”
“只?是你?一个?人这样认为。”祝荷神色沮丧。
“全天下的人都和我?一个?想法,不信我?现在就去把全寺的人拉过来一一问话,你?听了就知道了。”
祝荷憋了憋笑:“太夸张了,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