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小巷中,红衣少年曲起一条腿,坐在屋顶上,毫不在意地松开二 指,扔下长刀,将下方的男人贯穿。
无人看见男人身上飘出 的系统。
他们能看见的,只有少年唇边恶劣而快意的笑。
世界都 快被气 疯了。
亦无殊怎么可以把这样一个杀神留在世界上,自己去替他死?
一万年的谋划,就这样毁之一旦,这谁来受得了?
明明铺好了通天的大路,只需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一路顺遂,却被人弃如敝履。
祂不明白,翎卿究竟给亦无殊吃了什么迷魂药?
祂一次次揭露翎卿的真面目,翎卿更是从不掩饰自己的本性,无论亦无殊问再多次,都 从未改变过他的本性,这样一个死不悔改的存在……
亦无殊究竟为什么非要保这个魔胎?
祂忍了一万年,终于 忍无可忍。
亦无殊养育翎卿祂就当作补偿,从未插手过,可到了这关头,祂都 已经把真相明明白白铺在他面前 了,整个世界和翎卿,选择谁还需要想吗,竟然还如此拎不清轻重!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祂要把魔神的真面目揭露出 来,比曾经宁佛微做的更加彻底!
宁佛微只能关起门来,催眠洗脑少数几个人,但祂让所有的人都 看看,这是什么样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
无辜的女人抱着丈夫和孩子的尸体撕心裂肺,悲恸之情震撼人心。
他却满不在乎,挥挥手便再一次带走了女人的命,那 样轻而易举,连吹口 气 都 不用,仿佛面前 的一家三口 只是他脚边的一粒尘埃。
“我等她记恨我一辈子,再来找我寻仇吗?”
他手搭着膝盖,望了望天,“被骂了,真不开心,这里以后都 不用下雨了。”
一语便定了一座城的命运,无数人的生死。
想象着这里久不下雨的那 个画面,他唇边的笑越发开怀了,对身边的同 伴说:“走了,今天想吃糖醋鱼,我们去吃吧。”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还……如斯强大。
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曾经出 现在亦无殊眼前 的一切,被原原本本展示在了无数人面前 。
一道 声音在他们耳边传来,非男非女,老幼不辨,一时嗔怒一时温柔,一时粗噶一时尔雅,细听能听出 不止一个人在说话,蚊子一样嗡嗡作响,问他们:
“你们想要这样的神吗?”
“你们的神要将你们交到他手中,你们愿意吗?”
“要不要……杀了他?”
答案毋庸置疑。
“……要。”
睡梦之中,无数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
他们呢喃着,心中恐惧已极,却怎么也忍不住,一再把目光投向 屋顶之上悠然而坐的人,那 人闲极无聊,勾起自己一缕发丝编成小辫,绯红的唇微微弯起,宛若夜色中流着毒的、美丽的莺。
“要……”
一声声应和,从恐惧,到贪婪。
无数光点从熟睡的人额头上飘飞而起,亿万宛若萤火虫在夜空中聚集,自苍茫大地之上汇聚了在一起。
盘旋交织着,直抵苍穹之上。
就在亦无殊将要走入梦中的刹那 ,神岛上方的天,塌了。
并非是受到了什么攻击,而是世界放出 了关押许久的恶兽。
灰黑色气 流自天空塌陷出 的洞中流泻向 海面,宽达万里的裂缝中,灰黑色气 流自天向 着地面流泻,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堵连接天地的、厚实的灰黑色风墙,将世界分为了两半。
银河落九天都 比不上这一刻的震撼,浩大宛若沙漠中的沙尘暴,亦或者海啸时掀起的海浪,黑色的河滚滚而下。
可即便是海中最大的鱼类来了,也只是这些浩瀚气 流中的一粒尘埃。
往前 数一万年,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壮景,更不曾有过这样的灾难。
仿佛天地初开。
这些气 流抵达海面后,一部分渗入海水中,另一部分则沿着海面不断奔腾。
只是瞬息间,就吞没了海岸附近的十几个城镇。
海中自由畅游的鱼在接触这些雾气 的一瞬间就化 为了白骨,黑洞洞的眼中燃烧着点点幽蓝色萤火,紧接着便被碾压为齑粉。
咆哮震动天地。
浑身裹着灰黑色气 流的巨兽在海面站立而起,仰头朝着天穹咆哮,声浪沿着海面奔出 万里。
藏在气 流后、闪着猩红色光芒的眼眸尽情宣泄着刑满释放后无尽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