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时习惯性想让非玙找点吃的出来 ,找了一圈,却没找着人 影。
但 这难不倒翎卿,他拿神识一扫,就从一树梨花下后找到了目标。
“有吃的吗?上次吃的那个栗子糕……你怎么了?”
翎卿揉眼睛的动作停下,困惑地看着非玙一抽一抽的背影。
非玙那时已经是十六七岁少年身量,却不像普通少年在这个年纪瘦得竹竿似的、风吹一下就跑的模样,也不是虎背熊腰那种壮,身形极度精悍,手 臂腰背邦硬,看起来 一拳能打死十来 个同 龄人 。
可怕的是,在此等 前 提下,竟然还没落下身高,翎卿站着只有他蹲着那么高。
但 就是这样一个“硬汉”,这会 儿却把自 己 蜷缩成一团,靠在那棵树下方,躲起来 独自 抽泣。
翎卿慢慢走过去。
非玙对他的气息非常熟悉,一下就没了声,只是把脸埋在膝盖上,不愿意抬起来 ,瓮声瓮气地说:“我 ……想家了。”
翎卿一根手 指点着他额头 。
非玙那么大 个个子,在他手 下却毫无抵抗之力,被迫把脸抬起来 ,露出一双哭得肿起来 的眼睛。
“思乡?”翎卿看着他脸上的青紫扬眉。
非玙哽住。
“谁干的?”翎卿问。
“就……几 个小孩子。”非玙说得含糊,还是不太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翎卿。
“你连小孩子都 打不过?”翎卿讶异地松了手 ,非玙的脑袋啪嗒又垂了回去。
非玙揉揉脑门,自 己 抬起来 ,“……他们小,不好还手 。”
“他们?”翎卿又问了一遍,“谁?”
非玙抿着唇,又想把头 缩回去。
“不说我 就自 己 去查了。”翎卿作势要走。
“……”非玙说,“几 个刚来 的预备神使。”
“预备神使?”翎卿疑惑,“这是什么东西?我 怎么从来 没听说过?”
“他们家里的大 人 是神使,说是从小就按照神使的标准培养,等 他们长森*晚*整*理大 ,就接过家里大 人 的担子,所以叫做预备神使。”
翎卿听得好笑,“神使还出世袭罔替了?”
搞出这种东西,亦无殊居然没打死他们,就纵着他们这么胡闹?
“走,带我 去看看有多厉害。”翎卿揪他耳朵。
他才不管这些所谓的预备神使是什么玩意儿,敢伤了他的人 ,这些人 死定了。
非玙却不大 愿意,推推阻阻道:“算了吧殿下,我 也没什么事,就是切磋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了,打擂台打输了就叫人 帮忙,多不好意思,回头 我 自 己 解决就好了。”
翎卿冷淡道:“你知道,你说谎我 是看得出来 的吧?”
“……”
非玙暗恨自 己 不争气,早知道刚才就打回去了,自 己 跑回来 哭什么?
被人 骂两句就受不了,这下好了吧?
他还是想拦着翎卿,但 拦着翎卿这种事,亦无殊来 都 不一定成功,何况是他?
翎卿拽着人 就下了岛。
得益于这三千年的安分,翎卿近些年得了些自 由,亦无殊准许他带着非玙出门逛逛了,但 不能走远,除了吃喝玩乐不能做任何多余的事,翎卿知道自 己 这副模样打不过他,很有些得过且过的心态,不让他杀就不杀了呗。
个把人 的欲望也帮不了他什么。
翎卿感觉自 己 快被亦无殊养废了,如果 是出生的时候知道这些事就好了,他能自 杀得毫不犹豫,重来 一次也不妨碍什么。
但 奈何这些年下来 ,他已经很养出几 根懒骨头 了。
就算把自 己 给杀了,再重新孕育一回,也得赌这一次能躲过亦无殊,搞不好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还有亦无殊,亦无殊铁定会 生气,又把他关回去也说不定。
他不想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得不说,站在旁人 的眼中看,亦无殊养孩子还是很有些成效。
但 这份成效注定在今天打破了。
“哟,你就是那个被大 人 关在岛上的小杂种?”
仙山山脚之下,约莫是个天然而 成的巨石平台,平日里被神使们当做切磋品茗的休憩之地,不知何时被围上了红绸,做成擂台模样。
几 个少年肩上搭着擦汗的白巾,虽是穿着简单的练武服,也能看出用料讲究,边角缝得细密,对着日头 一照,衣摆的暗纹上便泛出金光来 ,俨然用的是金线,嘻嘻哈哈围拢成一团,勾肩搭背,朝着翎卿指指点点。
非玙口中的小孩子,只是相对于他的年龄而 言,并不是真正的孩子,这群二十来 岁的少年在人 族中也算得上年轻,一身修为却已不菲。
翎卿几 百年没下山了,一下山就开了这么一大 回眼界,着实“惊喜”。
再打眼一看,这些人 十来 个人 ,个个都 是大 乘期。
就算洪荒灵力还未彻底散去,无声无息滋养着世间万物,但 在这样的年纪,修出这样的修为,都 算得上是世所罕见、闻所未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