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可不干净,但就算这样,也 比不上百里璟顺遂,”翎卿说,“以此类推,他的手该比我更脏才对。”
谢景鸿:“……那还真是一个恐怖故事。”
翎卿:“他坏事做尽,可旁人提起他的时 候,有谁说过他心肠歹毒吗?”
在周云意的记忆把他暴露出去之前,确实是没有的。
旁人说起百里璟,总是用“遇人不淑”来形容。
遇人不淑翎卿刚去镜宗时 ,遇上秦执事嫉妒翎卿天分 ,刻意搓磨不成,反而连累自 己亲哥哥一起被赶出镜宗,想要报复翎卿,便来蒙骗他。
最后百里璟拿翎卿当跳板不成,被逼去了魔域,连累镜宗无数弟子身死,百里璟被赶出镜宗。
还是遇人不森*晚*整*理淑卫屿舟为隐藏行踪杀人,谢斯南因为一条手臂和他决裂。
继续遇人不淑周云意杀父弑母,神罚之下把他暴露了个彻底。
他没那么无辜,但好像也 没那么十恶不赦,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教唆,不是出自 于他的本意,他只是愚蠢,轻信了旁人,才让自 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但真的是这样吗?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是与不是,很快就会知道了。”翎卿说。
时 至今日,他已经将百里璟的爪牙全部拔除。
当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没了蟹钳,寄生虫没了寄主,他还能 依靠谁?
还能 把错误推到谁的身上?
又躲在谁的怀里,用泪眼朦胧伪装自 己,乞求对方为自 己出头?
温孤宴舟吗?
还是……
他这句话说得轻,谢景鸿没听清,疑惑地看向他,翎卿摇摇头,“你该走了。”
这人来就是跟他告别的,偏偏和他站在一处,说了这么久的话。
等他上路,都该傍晚了。
“哪有这样说话说一半的?”谢景鸿无奈,“你真没事吧?”
“没事。”翎卿说。
他看着可不太像没事,谢景鸿总觉得翎卿这几个月好像又变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一般来说,有了相知相伴的人,不该变得更平和吗?
为什么翎卿反而更偏激了。
就因为那个所谓的未来?总不会是房事不顺吧?
“接你的人来了,”翎卿说,“我送你?”
“这倒也 不必,”谢景鸿心中 有疑,却只能 强行让自 己宽心,毕竟他管不了翎卿的事,“你忙你的,我自 己走。”
晋国皇室的仪仗浩浩荡荡开到眼前,禁卫军将帝王车辇驾到他身边。
老 太监弯腰扶着他上车的时 候,他回 过头,“虽然你有些事不愿意和我分 享,但我还是想说,翎卿,不用逼自 己太狠了,时 间还有很多,你身后的人也 很多。”
“那样的未来一定不会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只会因为我不认识你,我若是认识了你,无论 如何,我都会坚持活下去,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翎卿怔然。
“我知道,你有心仪的人了,也 不是想争什么,”谢景鸿垂目看着他,很是温和地说,“刚才我就想说来着,你一直打断我既然是你选择的人,你至少还是多信任他一些吧,为什么觉得他会站在你对面呢?就算我们活不下去,他是活到那个时 候的吧?他站在你对面,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那个未来的虚假吗?还是说你连自 己都不相信?”
翎卿抿了下唇,没答,只是目送他放下帘子远去。
“你这样可真不讨喜。”身后远远传来一道桀骜的嗓音。
翎卿听出了来人的身份,还没转身,太阳穴先 抽了一下。
司家的事过去,有些人走了,可有一人还留在这里,来这里就躲不开。
何况对方还是专程为他而来。
秦太子双手环胸,倚靠在不远处的墙边,这人长得人高马大,剑眉星目一张脸,本该正气凛然,偏偏性格暴戾得不行,身上随时 散发着择人而噬的气息,惹得旁人都绕着他走。
“好像别人只要一关心你,你就浑身抗拒,他要是再多留一会儿 ,你怕是恨不得想出十八套拒绝的话,把对方逼到你的对面去吧。”
“说得好像你关心过我一样。”翎卿冷淡道。
“孤哪里没关心你?”秦太子挑眉,“当初孤就说要把你从魔尊手里讨出来,是你自 己拒绝了,这么多年过去,还怪起我来了?”
先 不提老 魔尊就不可能 答应,况且,“给你当男宠和给魔尊当弟子有什么区别?”
翎卿提不起精神。
“胡说八道,这如何能 混为一谈?他那是想把你抽筋拔骨,但孤可是正经娶太子妃,就连我父皇那边都说通了,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也 都准备好了,就连我皇妹都答应了等我死后继承皇位,延续秦国辉煌,整个皇室就等着你嫁进来。若非你拒绝,这些年你跟着孤,要什么孤给不了,锦衣玉食龙肝凤髓,要什么给什么,还有那百里璟,你说一声,楚国我都给你平了。”
“谢了,不必。”
翎卿还是更喜欢让别人当自 己的妖妃,自 己当昏君,而不是去给谁当妖妃,回 头别人清君侧的时 候,还要把罪名推他头上。
西陵慕风惨白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阴恻恻道:“听闻陈最之正在四处找亦无殊,你说孤是不是该去和他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