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店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好像全场就只有她一个人记得,那是某个人的丧宴。
她本来也吃不太下,正巧借着这个机会放下筷子,把灵力 注入玉牌之 中。
那时她打 死都想不到掌门会给 自己这样一个任务。
“……您确定我 这样做,魔尊真的不会把我 杀了吗?”
这一路行来,她也发现了,翎卿不是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刨除他 的变脸速度,以及和亦无殊这个他 名义上 的师尊之 间过度的亲密,算得上 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
中途他 们路过一座城镇,恰好是那座城的花灯节,翎卿那边一个挺年轻的女孩看到路边贩卖的花灯,非常感兴趣,翎卿还让人专门多留了半天,让她们去玩,还给 她们报销买花灯的钱,惹得一帮男孩子嗷嗷叫,说殿下偏心 他 们也要,还有一个去抱翎卿的腿……被翎卿踹出了二 里地。
但好相处的前提是别招惹他 ,也别试图去同情 他 的敌人,不然他 立刻就能翻脸。
沐青长老 是有点 迂腐,心 里固守着正邪不两立的观念,不会被这点 小事迷惑,就觉得翎卿是一个好人。
但这点 观念还不足以支撑她去找死。
翎卿的耐心 真的不怎么样。
她试图说服掌门。
结果掌门把她说服了,“你先干着嘛,等过两天我 就找个人来接替你,没事的,沐青长老 可是我 们镜宗的顶梁柱,相信自己,万一要是有个意外,我 来给 你救场,而且魔尊那么聪明,肯定听得懂,怎么会出事呢?”
沐青长老 一辈子没出过几趟宗门,完全没发现这套说辞和坏人骗人误入歧途的说法有多像,迷迷糊糊信了他 的邪。
好在魔尊真的没杀她。
还顺势把她扔在了晋国皇宫外。
她脸上 的迷茫还没褪去,都没来得及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假装一下焦急和气急败坏,一架马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驾车的人穿戴十分低调,通身不见金银财宝,却能看得出身家不菲,气息沉凝,修为也不低,长了一张丢进人群就认不出来的脸。
沐青长老 眼神一凝,看到他 袖子上 属于密宗的暗纹。
至少也是内门级别的存在。
那人十分惊讶,毕恭毕敬向她行礼:
“沐青长老 ?”
沐青长老 年过几百,还体会了一次忐忑不安,捏紧袖子,“你是……密宗的人?”
她也不好装瞎子,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一张老 实憨厚的脸,让人感觉十分可靠,“是,我 们圣……”
他 好似说漏了嘴,立刻噤声。
沐青长老 只得顺着他 的话说,“你是陪你们家圣女出来的?”
“哪能呢,圣女在密宗呢,怎么会在这里,”车夫压低了声音,“我 就是个给 圣女跑腿的,出来买点 东西,您可千万不要声张出去。”
沐青长老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不能声张的,难道是买什么违禁物品?
但她一向以知礼著称,点 了点 头,表示不会说出去。
她还在为难,要怎么才能把话题引到掌门想让她做的事情 上 ,车夫先一步开了口,“长老 ,这是在这干嘛呢?你们宗门里的人呢?怎么不见和您一道?”
按理来说,长老 带弟子出门历练,为了保证弟子的安全,彼此之 间间隔都不会太远,方便随时前去支援。
极少有沐青长老 这样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的。
沐青长老 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她不太擅长撒谎,措辞不自觉慢下来,对方只当她遇到这种 事难以启齿,心 下怀疑顿消。
南荣掌门让沐青长老 来做这件事,不是没有考虑。
沐青长老 是灵舟上 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可以说她完全是屈服于翎卿的淫威,才不得不听翎卿的。
她看过翎卿残忍的暴行,基于她的本性,她不可能认同这种 以暴制暴的行为。
何 况她某些 方面的观念近乎陈旧,固执地坚守着道义。
对于不知事的弟子,就算伤害她她都能原谅,但她对于一些 恶人恶事,却是彻彻底底的零容忍。
先天就占着和翎卿两相对立的立场。
镜宗这段时间饱受舆论压力 ,而造成这一切的魔头却跟没事人一样,还打 算跟着她回去。
她怎么能容忍呢?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魔头和那么多一无所知,还毫无反抗之 力 的弟子混在一起吗?
她突然对翎卿表达不满时,就像火山积压到极点 ,突然爆发,就连长孙仪都没发觉哪里不对,还跟她越争执越烈。
要不是翎卿看到了她的动作,以及和亦无殊一样,天生对善恶感知过于敏锐,翎卿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连不善言辞在这里都成了优点 。
车夫自己就替她补完了经历,“莫不是……和弟子发生了什么不睦……”
他 发觉自己又说了错话,连连赔罪:“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关心 长老 ,还望长老 莫怪。”
沐青长老 麻木地看着他 。
这眼神被车夫认成了被戳中心 事后 心 中难受,一向大度不与 人计较的沐青长老 ,竟然会失态到如此地步,连句客套话都说不出来。
车夫痛心 疾首,十分为她感到不值,口若悬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