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0194 193.风暴

窗外夜色将至，刚接受过身体检查的贺云朝弯身埋首，深吸一口气忍住体内信息素躁动的不适感。

每次检查都要用诱导剂，也只有经历过无数遍ABO试验的他才这么能忍。

“令曦还在房间没出来？”他转脸问正在做收尾工作的邢夜。

“没有，她在里面做什么？”

“从任法官提供的异日湾战区名单里找出我们有可能遗漏的目标。”

“哈？”邢夜惊讶了一瞬，“怎么找？就算有名单，上面也不可能写着‘我是内鬼’吧？”

“所以说她是调查官，你不是，”贺云朝坐起身子舒展双臂，“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一起讨论过‘敌人可能当时就在异日湾战区的营地，所以才会掌握我母亲动向’那件事？”

“当然有印象。那时候的战区对外信号屏蔽，导致信息不可能第一时间外传，对方反应太快，所以你们才会认为有人就在军营内部，可退一步说，就算当时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你们现在要怎么知道是谁？”

“这时候令曦就会问你‘如果你身处这种状况，你会把第一时间获取信息和决策的权力交给谁？”贺云朝偏头学着当时令曦问他的口吻。

是的，战场瞬息万变，那时异日湾的信号网根本无法和外界自由通讯，就算顺利将信息外传，他们的首领回传的信息也不一定能及时到达，这中间的变数太多，时间不等人。

可是显然，当时常苡出现在前线，对方不但即刻察觉，更关键的是及时作出了应对，才会导致支援小队被偷袭，这样的效率，对应了令曦问题的答案，对方有决断性极强的人物在暗中操持。

“交给……这么关键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由我自己决定吗？”

“她也是这么说的。”贺云朝耸肩笑笑，“如果决策人一开始就在我们的军营中，那他确实不需要远程的通讯渠道，他可以直接获知战场变化，在异日湾调动自己手中的力量。”

“所以为什么我母亲一离开指挥所，岑腾就被对方质问，为什么我们刚刚上报俘虏阿莎加指挥成功，那边立马就屠光了支援小队向我们伪装求救，也是因为他们的决策人，就在最近的地方，监视联邦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岑腾？你当初要是好好拷问他指不定他就承认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拷问？”贺云朝无声轻嗤笑得讥诮，“你要不要试试我的纳米丝？有些痛苦不需要伤口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敬谢不敏。”邢夜婉拒。

“那家伙事后的通话显然受人钳制，第二天就没了命，根本不需要我。”贺云朝稍加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一个连自己身上的破事都还拎不清的失败者，做不了叛徒的首脑，这是我和令曦的共识。我们首先怀疑的是戴博尔，只是六年前他还在竞选期间，没有离开千齐州。迫于信息闭锁，当时前线对外的一举一动都被联邦军严密监视，那里不止有岑腾的人，任何一点潜伏的风吹草动都是找死，当时真正的决策人，应该有正当的理由才能出现在军营中。”

邢夜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猜：“作为决策级人物，他不会把自己安插到前线作战的士兵里，自然也不会出现在阵亡名单上。你们想在战区的非战斗人员里找？”

贺云朝挑起冷冽唇梢，却没有一丝笑意。

“对，而且这个人目前的常驻区域就是千齐州，这样才能配合戴博尔，第一时间在联邦背后布局，操纵禁药案，同时与星海山庄的陈汉青，有可以联系起来的地方”

“完全没有这样的人。”9小时的连续调查后，任令曦痛苦地仰靠在椅背上，“我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名字轻易出现在战区名单上……”

明明耗费了巨大心力，可是她的神色并没有被疲倦占据，更多的是失望的颓丧。

贺云朝就在她身边，对着她审查过后的名单做复查。

不过他并不认为在这件事上，自己的敏感度会比令曦更强，他也没找到符合他们怀疑条件的人物。

“我是不是错了……”令曦喃喃自语，微蹙眉心，“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调查的方向就不对”

可是她的怀疑不到片刻就被否定。

“你没有错。”贺云朝说，“方向没有问题，也许就像你说的，他没有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战区名单上。”

“可是如果他真能不做任何登记进入战区，我们就没有办法查出这个人。”令曦偏过头看他。

她后仰靠上椅背，一头自然卷的长发披散，眉眼拢着淡淡的躁郁，唇也不自觉下弯，明明也不算是她的本意，在贺云朝看来却好不委屈。

委屈得惹人心动。

他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唇，“那就扩大范围。”

“这时候你还……”她闷哼抱怨。

贺云朝张口咬上，封缄。

一天下来的疲惫确实让她又乏又累，可是一个吻却能让人回春，任令曦下意识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后颈，点点滴滴回应他的含吮。

“咳咳。”门没关，邢夜就在门边装腔作势轻咳打断屋里陶醉于缠吻的二人。

任令曦主动退开，抿了抿唇，擦拭。

邢夜没有在这一幕上多加调侃，毕竟她现在来是有正事。

“虽然和你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无关，但是你们可能会想知道刚才最新的民调结果出来了，常镇川……大比分落后。”

贺云朝怔了一怔。

又是几天后，已经到了全民公投的冲刺阶段了，元旭之前埋下的种子已见端倪，常镇川的母亲，背后所代表的上层势力，以及虽然没有得到巫绫口供但是也能捕风捉影的，与通缉犯弟弟的密会，摧枯拉朽地破坏了常镇川的公信力。

这其中最糟糕的当然还是“贺云朝”这个S级通缉犯的身份。

消息放出去，即使没有看到政府发布的正式通缉，但因为无人站出来否认，又经由多方炒作，常镇川的弟弟是个神秘通缉犯这件事，已经在民间传开了。

谁能接受国家未来领袖的至亲，居然是一个在逃罪犯？

舆论甚嚣尘上，要常镇川给个交代。

而今晚，就是公民党为候选人常镇川召开的紧急新闻发布会，旨在挽回民心……或者说选票。

贺云朝在沙发上倾身而坐，身子半探出去，交抵的双掌抵着颌，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直视电视里的男人。

任令曦和他一样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