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婉潞娇嗔地瞧他一眼,身子渐渐软下去,整个人都快化成一滩水,任由丈夫为所欲为。

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婉潞才在赵思贤耳边悄声地道:“你要的女儿,可能已经在我肚子里了。”本来闭着眼睛的赵思贤的眼猛地睁开,黑暗之中婉潞都能瞧见他的眼一直在发亮。

赵思贤紧紧抓住妻子的手:“真的?”婉潞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唇上:“嘘,不要大声说出来,不然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赵思贤笑了,把妻子搂的更紧,小声地问:“你很想和我一起出去?”婉潞靠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一阵阵的安心,小声地说:“是啊,就我们俩,还有智哥儿,还有……”婉潞的手来到小腹,和丈夫的手交握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女儿。”

十指交握,赵思贤只感到一阵阵的暖流涌上心头,他紧紧搂住妻子,唇已经来到她耳边:“只有一儿一女还不够,我们再多生几个。”婉潞抿唇笑了,一句话也没说,柔情在帐中蔓延,此时无声胜过有声。

元宵节前,吴姑老爷的任命终于下来,着补户部侍郎。这让赵致柔有些失望,品级虽然和上京前一样,但二品侍郎和外放时候独挡一面是有区别的。虽然如此,长久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

这也是件喜事,圣旨一下来,就有无数的古交好友上门道贺,吴家宅子虽然收拾了出来,但还没搬过去。赵致柔就捡了正月二十二在新宅子摆酒,一来乔迁新居,二来新官上任,也请大家热闹热闹。

月太君疼爱女儿,自然是要去的,老侯爷以这个女婿为傲,也答应去。赵致柔忙着在新家预备酒席,各房也要送些贺礼过去,热热闹闹过完元宵节,就等着再去喝吴府的喜酒。

吴府的喜酒婉潞自然是领不了,正月十六一大早,她就起床收拾停当,和丈夫双双去给楚夫人问安,今日就是起程离京的日子。没走的时候盼着离开,可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婉潞又对这间住了两年的屋子生出一份留恋来。

那床上的鸳鸯枕是自己亲自绣的,窗下湘妃榻上,赵思贤总爱坐在上面逗智哥儿,这一去就是三年。董妈妈瞧见,笑着道:“奶奶您就放心吧,有老婆子在这看着,保证奶奶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时候还是什么样子。”

做了妇人打扮的春燕笑了:“姑娘,董妈妈这样说,您就放心吧。”婉潞收起思绪,对春燕笑道:“这你你婆婆,你也这样喊妈妈?”春燕一张脸成了红布,上前搀住婉潞不说话。

一直在旁边等候的赵思贤上前扶一下妻子:“走吧。”夫妻两个在前,奶妈抱了智哥儿在后,身后仆从跟随,一路来到楚夫人上房。

楚夫人今日已经早早收拾好了,和侯爷双双坐在那里等候,瞧见儿子媳妇进来给自己行礼,楚夫人让他们起来,刚想说几句让婉潞好好照顾赵思贤的话,猛然想起这儿子自从生下来还从没离开过自己这么长时候,泪不由滴了下来。

侯爷在旁瞧见,咳了一声:“夫人你休如此,小六此去也是为朝廷效力,替赵家争气的事。”楚夫人一滴泪,婉潞的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

楚夫人忙收泪拍一拍婉潞的手:“你公公说的对,你是个好孩子,别的话我也不嘱咐你了,只记得出去后别给赵家丢脸就是。”婉潞急忙应了,侯爷见楚夫人伤感,本来还想说出口的教训又咽了回去,起身道:“时候差不多了,爹娘还在等着呢。”

楚夫人拉了婉潞的手,赵思贤搀了侯爷,一路往前面来。前面厅上已满是人,老侯爷和月太君坐在上面,婉潞和赵思贤一走进去就跪地给老夫妻俩磕头,月太君忙让丫鬟扶起他们,老侯爷正清清嗓子想教训几句,见他们起来,那话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月太君瞧一眼老侯爷,这才对赵思贤夫妻俩道:“你们祖父要说什么我是知道的,不外就是要你们好好做官,多为百姓做几件事罢了,这些话我听他说了几十遍,你们耳里想必也灌满了,所以才不让他说,只记得祖母我的话,在外不比家里,事事自己小心。”

婉潞和赵思贤急忙应了,老侯爷瞧一眼老妻,呵呵一笑再没说话。婉潞抬头时候瞧见老侯爷身后站着的四个美婢,心里不由一叹。

那四个美婢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婉潞转身时候感觉到这个方向有人看了自己一眼,回头时什么都没有,或者是自己多疑。

长辈们训过话,时候也差不多,别的话也没什么多说,众人一起簇拥着他们把他们送出大门,直到上了车瞧不见人影的时候婉潞才坐了下来,心里还在想着那眼是谁瞧过来的。

赵思贤已经把车上的帘子放下,打个哈欠说:“今儿起的早了些,我要先睡一会。”说着靠到婉潞肩头就睡着了。智哥儿手里抓着个布老虎在玩,赵思贤这一倒下去就挡住了他的光,他不满地叫起来。

婉潞把儿子抱到怀里,拿过一床薄被把自己一家三口都盖起来,亲着儿子的小脸笑着问:“智哥儿要去见外婆,见舅舅,高不高兴?”婉潞不过随口一问,智哥儿的眼睁的圆圆的,猛地张开小手,紧紧抱住婉潞的胳膊在婉潞脸上亲了两下。

这让婉潞十分高兴,用手轻轻地拍着儿子的小屁股,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智哥儿也打个哈欠,靠在娘怀里睡着了。马车里很暖,婉潞抱着儿子,赵思贤靠着她的肩。婉潞往车壁里靠一靠,也慢慢进入梦乡。

马车跑的又轻又快,正月里的风还带着一丝寒意,在这方风吹不进的小天地里,婉潞一家人睡的又甜又香,什么都侵扰不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部完结了,撒花。这个文打算写很长很长,写到出京这里算是个小结。

离开了赵府,更广阔的天地在向婉潞展开。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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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婉潞上京时缓慢行走不同,这次出京就赶的急了些,第二天下午就赶到平家庄。当马车刚踏上熟悉道路的时候,婉潞就掀起帘子,外面的田地房舍,看起来是那么熟悉而又亲切。

智哥儿吐着泡泡,发出咕噜的声音,婉潞把儿子扶站到了窗边:“瞧,这就是你外祖母家。”外面的风景和智哥儿看惯的不一样,他睁大眼睛伸着小指头点来点去,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赵思贤也凑到窗前看了起来,乡居景色和京城人家是不一样的,巷道狭窄,来往的不是商人,而是看见有马车经过好奇跟随奔跑的孩童,还有小母鸡在格的格的唱着歌。狗吠鸡鸣,果然乡间景色,赵思贤已经念叨出来,婉潞捏一下他耳朵,话里带着嗔怪:“稼穑不识,四体不勤,说的就是你了吧?”

赵思贤笑了:“怎会,最少我还五谷能分,况且知县也是亲民官,会常到田间走动的。”马车已经停在平家大宅前,婉潞隔着窗子瞧见等在大宅门前的续宗,两年不见,弟弟已经从当日自己出嫁时候的孩童长成一个少年,远远瞧着,也是风度翩翩的。

赵思贤已经下了车,和续宗在那里彼此拱手行礼,后面车上的春燕走上前来搀扶婉潞。婉潞扶着春燕的手,不由百感交集,离开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现在回来已是一家三口,连上肚里这个,该说是一家四口才对。

婉潞只是伸手摸一摸续宗的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续宗瞧着姐姐,只会笑也不会说别的,姐弟两人竟在门前站着互相凝视。还是杨妈妈上前抱过奶妈手里的智哥儿笑着说:“这就是哥儿吧,长的真好看,姑奶奶先往里面请,太太还等着呢。”这句话才让婉潞姐弟回过神来,续宗不好意思地用手抓一抓头皮,重新打着拱请赵思贤进去,婉潞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这才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大门。

朱氏站在厅前等着他们,两年没见,朱氏清减了些,只有面上笑容依旧。见着她,婉潞方才在外面强忍住的鼻中酸涩此时忍不住了,上前就行礼下去:“女儿见过娘。”

朱氏已经走前一步拉起她来:“快起来吧,让我好好瞧瞧你。”说话时候喉中已经哽咽,婉潞抬头见她眼里的泪打着转,也不由滴了几滴泪。母女两人竟站在那里,携手对望起来。

杨妈妈已经把智哥儿抱到朱氏跟前:“太太您瞧瞧,这就是您外孙。”朱氏接过孩子,智哥儿是个乖娃娃,见了陌生人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哭出声来。

朱氏用脸贴着孩子柔嫩的脸颊,又在他腮上亲了又亲,赵思贤上前道:“岳母大人还先请进屋吧。”朱氏这才意识到女婿还在旁边,把孩子递给婉潞重新抱好,低头擦一擦泪,这才抬头笑道:“让姑爷瞧笑话了。”赵思贤又一拱手:“岳母大人爱惜娘子,这是娘子的福气,小婿怎会觉得是笑话呢。”

朱氏伸手挽了婉潞,一行人这才来到厅上,赵思贤夫妇又重新给朱氏行礼,春燕她们也来给朱氏磕头。见春燕做了妇人打扮,问过她做了家人媳妇,朱氏更加欢喜,顺手褪下一对绞丝金镯:“我也不知道,也没备礼,你拿去带着玩吧。”

春燕忙又磕头谢过,家里女眷不多,也就没有回避,赵思贤和续宗坐在一块。朱氏这才又重新仔细瞧了瞧婉潞,见她比在家时节更显风韵,眉间的稚气已经全都退去,换上的是少妇的从容淡定,再看向一边的赵思贤,见他和婉潞不时交换一个眼神,奶妈怀里抱着的智哥儿瞧起来也是聪明伶俐,一颗心这才放下,拍着婉潞的手道:“你们赶了远路,本该下去歇着才是。”

婉潞心中的激动已经平静很多,手里端着茶笑道:“两年没见娘,心里着实想的慌,再说也只在家里待半天,明日用过午饭就要走了,和娘多说说话才是正经。”

赵思贤已经站起笑道:“岳母和娘子定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听说小舅功课不错,小婿想和小舅考校一下。”这女婿真是善解人意,朱氏心里对赵思贤更多添了一份好印象,笑着让他们去了。

刚说了几句,本来乖乖在朱氏怀里的智哥儿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开始小声哼哼起来,婉潞接过孩子,对一旁侍立的奶妈道:“你抱着哥儿先下去安置。”

奶妈上前接过孩子,朱氏也已站起身:“我们一起去给哥儿安置,你那院子还和原先一样呢。”说着朱氏已经接过奶妈怀里的智哥儿:“乖孙儿,来给外祖母抱,外祖母抱你到你娘床上好好躺一会去。”智哥儿似乎能听的懂,乖乖伏在朱氏怀里打了个哈欠就一动也不动了。

走过角门,穿过小道,进了昔日婉潞在家中时候的闺房,虽然两年没住人了,里面的摆设却和原来一摸一样,婉潞的绣架还放在那里,针线静静摆在旁边,仿佛等着主人回来再绣上一幅。

婉潞眼里又觉得酸酸的,手抚过绣架,旁边书架上还摆着书,顺手抽出一本,一点灰尘都没有。杨妈妈帮着奶妈把智哥儿在床上放好,回头见婉潞拿着书,笑着道:“姑奶奶您不知道,自从您出嫁了,太太没事时候常来这屋子里坐坐,说想你的时候来这里坐坐就觉得您还在,吩咐我们天天打扫,花开时候,连瓶子里插的花都是每天一换的。”

婉潞瞧着这仿佛从没有人离开过的闺房,知道杨妈妈说的话是实在的,她把书放下,伸开手臂抱住朱氏:“娘。”婉潞的声音里带着哭音,朱氏也觉得心中凄楚,使劲忍住拍一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的儿,你都当娘的人了,再哭岂不让人笑话。”

婉潞还是腻在她的怀里不肯起来,朱氏心中的伤感更深,再做了娘,回到娘跟前来,还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她抱着婉潞,手里不停地拍着,旁边侍立的人也没有说话,丫鬟打进来水,杨妈妈接过就示意丫鬟出去。

过了会儿婉潞才抬起头,眼圈已经红的不能再看,朱氏伸手摸一摸她的脸,感觉到手上沾了一些泪水,心里也酸起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女儿相对,过了会才拉着她坐下:“再让我好好瞧瞧你,明儿这一走,又是三年。”

相聚才得半日,分离就要三年,杨妈妈把水盆端到婉潞跟前,朱氏亲自投了手巾递给婉潞,婉潞接过手巾,听着朱氏的叹息,只觉得心头又是沉甸甸的,快速地把脸擦一擦才抬头笑道:“听说续宗学业不错,等再过几年续宗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那时娘就和他上京城,我们母女也能常常相聚。”

这话并没让朱氏更开心一些,净过了面,母女俩重新坐下,杨妈妈到厨下去瞧晚饭,屋子里除了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智哥儿之外再没旁人。朱氏这才细细地问起女儿出嫁后的生活,从公婆对她怎样到下人奴仆,再到妯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