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淮好像很忙,这一路走过来,他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处理手机里收到的信息。
应缇安静地坐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楼淮忙完手头的事情,用温热毛巾擦擦手,解开袖口,将袖子挽到手肘处,这才问应缇。
没接到应敏的电话时,应缇倒是有一堆想问的。在应敏来了电话之后,她却没什么问题。
无非是父母再次在工作与女儿的学习之间,选择了前者。几年下来,她逐渐习惯,间而麻木,着实没什么可问的。
应缇摇摇头,照实说:“妈妈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 。”
楼淮呷了两口茶,闻言笑了笑,说:“电话倒是追得紧。”
言下之意应缇再清楚不过。她低着头,手指缠来绕去。她想,她就不该来这里吃饭,应该马上回家才是。
只听楼淮又说:“关于家长会你有什么要问的?”
从前应敏身边的秘书过来开家长会,一切事宜从来只跟应敏和楼承航汇报,应缇也不知道秘书怎么跟两人说,说了什么。不过她成绩上向来给得漂亮,每次家长会后,应敏和楼承航都跟没事人一样。
渐渐的,应缇也不再好奇。
这还是有人第一次问她,对于家长会,她想知道什么。
作为家长会的主人公,应缇自己想知道什么。
包间灯光柔和,给人沉静的感觉。
细密柔和的灯光打在楼淮身上、脸上,使得他这个人也温和许多。
应缇嘴唇张张合合,这个简单的问题难倒她。
踌躇好一会儿,她倒也不再为难自己,诚实道:“不知道。”
楼淮笑了一声,笑意简短,似有若无。
包间空间不大,只有他们两人,是以很安静。这声可被忽略的笑声像有个扩音器放在旁边似的,瞬间无限放大,应缇想当作没听到都难。
为什么会置于这么艰难的一个处境?
直到回到家里要睡下时,应缇还是不明白。
她回想起与楼淮的第一次见面。
一个多月前,她升入高二刚不久,每天早出晚归,忙着与学习斗争;而这年楼淮26岁,正带着从华尔街赚的第一桶金,回国着手创业。
应缇同往常一般,下了晚自习回家。推开门的时候,家里灯火通明。这令她有些意外。
通常情况下,父母与爷爷都忙于公司的运作,他们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大多数状况下,家里只有保姆和应缇两人。
保姆秦阿姨走上前朝她使了个眼色,小声告诉她:“你小叔回来了。”
声音虽低,眉眼间却满是喜色。
应缇惊讶,毕竟秦阿姨口中的这位小叔,常年不着家,大半时间都在外面生活。爷爷提起他,总是又叹又气。
应缇换上鞋,抱着书包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客厅响起爷爷楼之仁的声音,气劲十足,充满愤怒。
应缇看到父亲楼承航坐在沙发边上,右手扶额,微微闭着眼。母亲则是抱着双手站在一旁。
家里没有烫伤膏,于是连夜下楼跑到小区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管烫伤膏回来。楼淮是被冰凉的凉意给惊醒的。
应缇此时也被阵阵凉意接连袭击,楼淮滴着头拿着棉签帮他擦拭,间或询问他的感受:“会不会痛?”
烫伤膏的味道不好闻,应缇别过脸:“还行。”
楼淮的动作放轻了些,擦拭完后,她对着敷着药膏的手臂盯着看了会,猛地抬头,瞬间听到了一阵清晰的声音。
她头顶磕到了应缇的下巴。
楼淮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应缇比他高许多,她点击脚尖问,仔细盯着他的下巴,问:“没事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我在看你。
难闻的药膏味道,被磕到的下巴,这一件件好像都不是事了。
壁橱的位置隐蔽在客厅外,这里只有点点微弱的光。楼淮仰头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应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将这个念头付诸实际行动,在楼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低头亲吻她的唇角。起先温柔,而后随着呼吸的急促,激烈猛追。直到呼吸不顺,应缇又放缓速度,转而温柔。
隔了些许个月的一次稍微亲密些的碰触,让两人都红了脸。楼淮低头盯着擦得一干二净的瓷砖地板,默不作声。通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害羞。
应缇伸手捏捏她的耳垂,惹来楼淮的躲闪,他掩嘴咳嗽笑笑,说:“吃饭。”
饭后是应缇洗碗,他似乎很开心,楼淮要上前帮忙,被他灿烂的笑容推开:“你这几天不是赶一个报告吗?碗我来洗就行。”
楼淮站在厨房门口,再三确认:“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洗碗洗得很开心的应缇摇摇头,头也没回,说:“不用,你去书房忙。”
楼淮也不再扭捏,转头就走。
应缇侧开身,眼前的玻璃映着楼淮远去的背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因为家里只有两个人,所有的事都必须亲力亲为。两人分工明确,倒也省去了不少摩擦。
比如早上谁晒衣服,晚上就换成另外一个人收衣服叠衣服。这几天应缇都早起,早上的衣服都是他晾好了才从家里出发去公司上班,相对应的晚上的衣服就该楼淮收和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