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握手后相谈甚欢的两个人,脑海里一阵翻涌。
偏偏那厢楼淮不时用一副略带深意的目光看着她。
等她要去辨个含义,楼淮淡淡移开视线。
应缇想,这世界真的疯了。
她想,能帮到他就好。
这个念头一出,她猛地惊住,停下脚步,看着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的楼淮,懵懵的。
楼淮打开车门,不经意一个抬头,见她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自己。
夜色下,她一脸茫然,像是被什么问题困住了。
他等了会,见她没有动的意思,想到今晚能这么顺利,归功于她带来的那幅画。思考片刻,他重新关上车门,朝她走去。
距离她只有一步远的时候,他停住,低头。
一道黑影落下,挡住了身后幽微的路灯光亮,应缇抬眼。
一俯一仰,氛围沉静,个中情愫暗流涌动。
楼淮适时开口,问:“怎么了?”
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够让她听见。
应缇想,她这是怎么了?
望着他清俊的一张脸,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从前,她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如今她却切身体会。
是荒唐,却也是切实心动。
可那又怎么样?
她和他的差距再明显不过,淮泥之别的两个人,往后也难再有接触来往。
短暂的心动,在现实问题面前,苍白得不值一提。
更何况,要是楼淮已经有另一半了呢?
她强力摁下那些让自己心颤心慌的情愫,及时悬崖勒马,以防自己会摔得更惨。
应缇说:“没什么。”顿了顿,又说,“谢谢楼总关心。”
楼淮眉梢微挑,见她神色如常,便也没再继续追问。
回去依旧是一路的沉默。
窗外夜色寥寥,浮光掠影般映在她的眼底。
应缇收回视线,朝楼淮的位置快速看了一眼。
他依旧是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感。
她想,只是一时的心动,实在没什么。
她这样安慰自己。
第 49 章 49
楼淮捏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应缇三个字在发呆。铃声响了很久,那头才接起电话。不等楼淮开口,那头第一句就是:“楼淮,我现在在忙,有事过会再说。”也不等楼淮出声,迅速又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也许是受过往老师和母亲的影响,楼淮一向喜欢认真做事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她一向是以欣赏的态度去看待他们。因此当应缇说出在忙,没时间讲电话时,楼淮也没再追打过去,只是静坐在沙发上,双肘叠在膝盖,脸颊埋在手掌里。
她等了半个小时,期间又将未完成的课件整理完毕,还是没等来应缇的电话。看了下时间,趋近中午,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她想了想,回房换了套衣服,抓过包包,穿鞋出门。
结束了冗长的会议,会议室已经人去楼空,就连周遭的空气因子都是寂静的。应缇陷进柔软的沙发椅,伸手揉揉发涨的太阳穴。临近年末,开不完的会议,整理不完的文件,接待不完的客户。以前生活有多轻松自在,现在就有多忙。这段时间的工作量像是两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双重压力下他就成了沙漠里累累前行的骆驼。随处可见都是荒漠。
至于为应有这么极端的想法,大概还是要从之前不欢而散的晚饭说起。过了半个月了,楼淮对于他早出晚归,不时加班没有任应一点怨言。偶尔打个电话过来,关心一下他的饮食休息时间已然是极致。
沙漠中的骆驼是见不到绿缇的,应缇自认他现在就是沙漠中的骆驼。寥寥无望的婚姻、积堆成山的工作量,形成两座无形的大山。后者尚可有回报,前者看来……
一阵清越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应缇的遐想,是半个多小时前来电话的楼淮。
“嗯,刚刚在忙,现在才结束会议,怎么了?”应缇揉揉眉间,寻常地问了情况。
“你现在有时间吗?”楼淮站在马路边上,对面是冷漠的办公高楼,不久前才来过,现在又再次造访。
两次都是有事前来,一次是道歉,所以请应缇吃饭。今天来她却没了吃饭的兴致。
“有,”应缇抬头扫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十二点多了。开完会议同事们都相约去楼下解决午餐,他因为还有点私事,没有同他们一起。
至于私事,就是现在通话的楼淮。
“你在哪?”应缇闭眼靠着椅背上,说:“我接你去吃饭。”
周末,楼淮一般情况下只有三个去处家里、实验室、高可可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我在你公司楼下。”红灯变绿灯,楼淮随着黑压压的行人穿过马路。
“你说什么?”应缇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落地窗前,一眼望下去,马路、车、行人与建筑融成一体,密密麻麻的像是正在爬行的蚂蚁。楼层太高,他根本看不清哪个是楼淮。
“我说我在你公司楼下。”楼淮有气无力地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