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傻子不敢开口,横竖要拉着我去当说客,也不晓得王英瞧出来没。”
许三七闻言挑了挑眉,实诚道:“王婶儿眼里只有活儿,我估摸着她是看不出来的。”
刘文舒闻言重重点头,顿了顿又一巴掌拍上少女后背,“你小孩子家家的,别打听大人的事儿。”
许三七:“......”
两人正说着,木兰被伙计领着出来了,她抬眼,问:“说什么呢?”
许三七摇头,让她来选布料。
“就这匹吧。”木兰看了一圈,拍板青绿色,简单的石榴纹样,不惹眼。
许三七也觉得好,又问了她的意见给做了两套黛蓝外衣。
出了布庄,钱袋子瘪了许多,渡口里的人没那么多了,摊子还摆着,卖菜团子的婶子归了家,岸边停的船也少了,巷子里飘着各家的饭菜香。
巷口,张云推着一辆破旧的板车,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和她们碰了正着。
“云姐,上哪儿去啊?”许三七问。
张云见了她们,眼底闪过喜色,小心翼翼地关上院门,才说:“去给我爹送饭,你们这是从集上回来?”
张贵今日也出海了,许三七倒是没在岸边瞧见他,兴许是错开了。
“对,买了一筐鱼。”今日出门重在买鱼,她打算明日出摊的。
张云把空筐子搬上板车,擦了擦汗问:“下午听说有商船来的,你还来么?”
“什么商船?”
“比官船小一点儿,最近多是从天权来的商队,也有天璇的,他们一路北上,到了海城,不想多付车马费,价会低些。”张云耐心地解释。
“我知晓了。”许三七听懂了,商船上做生意的多半不是海城人,是像辛折那样的行商,不会停留太长时间,她想了想道:“有空的话就去。”
陶碗和鸡蛋还没买,总归还是要出门的。
两人道完别,许三七回自家热灶烧饭。
赶集累人,她懒得折腾,滤过的红薯粉加清水煮了做熟芡,揉成粘手拉丝状,走漏勺漏下锅,就成了粉条,煮熟了捞起放碗里备用。
紫菜条掰碎了,加虾米熬汤,添一勺醋,切了葱花再拍蒜末放满勺干辣子炒香,碗里一冲,就是酸辣汤底。
要是有酸菜就更好了,她此时有些后悔干辣子买少了,不过这东西也便宜,就是不知下午去那卖辣子的商贩还在不在。
又炒了一盘子鱿鱼须,蒸了三只螃蟹,许三七喊木兰熄灶拿碗。
怕小枣吃不惯辣的,她那碗的辣汤就少放了些,木兰很会剥螃蟹,吃得很利索。
这顿饭吃的一桌人大汗淋漓,桌上堆着蟹壳,鱿鱼须被一扫而空,小枣吃得慢些,头都要埋进碗里了。
吃完饭,盆里的碗筷堆着没人洗,许三七在门口坐了半个时辰,起身给菜地浇了一瓢水,打算出门碰碰运气。
筐子满了又空,院门关上,过了午时,日头还有些灼人,住得近些的,家里陆陆续续有人出门,想必都是去赶下半场热闹的。
到了渡口,果然有商船靠岸,卖瓜果皮毛的都有,许三七看见个熟人。
“辛折!”她喊。
大个子的青年从船上跨步翻下来,背后有人起哄。
“你来了。”辛折招呼她,又回头朝船上的人龇牙,用许三七听不懂的话喊了一句什么,听语气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嗯。”许三七点点头,说:“云姐和我说的,我们没一块出来,她现在在船上吗?”
“她方才来了,说你一会儿可能会来,叫我留心着。”辛折摸摸后脑勺,他还是头一回做这么.....讲究的事,不过上回在许家吃了饭,照礼数,他也是该照看一下她。
“这会儿她在外头摊子上呢,我带你上船看看?”他问。
“行。”
“我们从家带来的芋头就剩了这一船,其它都在南城出手了,我爹说来海城探个口风,不行就坐这趟船回去。”辛折叫人给拿了麻袋,装了一袋子芋头给她,说不要钱。
“皮毛生意么?”许三七记得他上回说过。
“嗯。”青年和船上的人交代了什么,转头道:“我们打算去天枢买毛皮再走山路回来,趁着天冷了沿路出手,带回天权也是好卖的。”
许三七不懂行商的门道,问:“那是要探什么口风?”
“摇光那边儿不稳。”辛折摊了摊手,语气有些无奈,说:“到时候要是闹起来,可能会锁水路。”
“你是说枕河?”许三七明白了。
“没错。”
他们回天权得在南城附近换道,要是真闹大了,出了开阳的地盘,水路就不安全了。
许三七让他去忙,自己蹲下来挑芋头,木兰见她皱着眉头,淡声道:“不会闹大。”
“我在想......”许三七站起来,手里的袋子已经装了个半满。
木兰耐着性子等她说话。
“是不是要多买点芋头啊?”
这东西能放,价格又不高,吃了还顶饱,能做的花样也多,或蒸或烤,做芋泥饼也行,加一点红豆或是枣泥,蒸得软乎乎的,挺好!
结果就是买了四五袋芋头,她拎不动,木兰不知为何脸色不好,喊她也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