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1 / 1)

直至,四周的声音渐弱,人流有序的渐渐撤离――

一柄花纹精美的青萝油纸伞置于秦卿的头顶,伞下的暗影笼罩着秦卿的面容,为其挡住了那纷扰而落的清雪。

空荡荡的大殿前,高高的殿阶之下,风雪之中两抹雍华的身影倍显合衬。

陆漠寒撑着青绫油纸伞,为秦卿掩挡着风雪;且正面色清寒地目视着秦卿,并平缓地从怀里拿出锦帕、耐心替秦卿将发丝、肩头上的清雪抹去。

“陛下有清流将军与御医们照顾,你也不必担心。听闻,你现在住在凝霜宫,我送你回寝宫。”

陆漠寒一边清寒漠漠地低语,一边扔下染雪的手帕,垂眼牵过秦卿那略显冰凉的手,且稍稍用力地捏在手心。

秦卿睫毛轻动,这才缓过神来,转眼看向眼前的陆漠寒。

“我并未担心他,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这轻慢的言语声浅悠淡淡,有些迟疑,有些气浅。

夜风凌乱了两人的肩领轻绒,夜雪悠悠地飘落在油纸伞上,滴滴答答的湿凉深寒。

陆漠寒那满眼倒映着缥缈风雪的眼底,也映衬出秦卿脸色苍白的容颜。

此刻,秦卿脸颊的发丝沾染着雪露,有几缕沾黏在颈间,眼角因寒气侵扰而微微的泛红,眼下泛着浅淡湿意,倍显楚楚动人。

寒风吹过两人身畔,清雪沾染上华袍雍摆。

可是――

陆漠寒那神情淡漠的眼眸之中,却隐约多了几许冷淡之色。

似是因秦卿先前所言导致……

见状,秦卿也并未多言,仅是轻悄地抓紧了陆漠寒的手。

待陆漠寒叫来公公安排好马车后,两人便乘坐了宫内驱行的御驾,由公公驱车往凝霜宫而行。

这皇宫内外的人皆认识陆漠寒,也知晓陆漠寒是东洲巨富,与陛下颇有交情。

固然,陆漠寒在这皇宫内,也是上宾待遇。

静夜深宫之中,琳琅马车逆雪而行。

马车前,悬挂着繁美青铜灯,昏黄的烛火隐隐照亮前方的道路。

马蹄的轻响声,滚滚的车轮声,与车前系挂的轻铃所发出的清脆响声互相交错。

秦卿安静地坐在马车内,正自行用锦帕轻而擦拭着垂在肩前的发丝,且微垂着眼轻问身旁的陆漠寒:“你为何不愿意带我离开,可是楚千秋对你说了些什么?”

此声轻微,似问非问。

陆漠寒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秦卿,替秦卿将袖口的轻雪擦去,未有任何回应;那眼底的神情不冷不热,令人无法透析其心绪。

“你先前为何要那样待我?楚千秋可是对你说,我习惯了这皇宫之中锦衣玉食、万人拥戴、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已不再钟情于你?”秦卿放下锦帕,未看陆漠寒,轻问间,唇角隐含几丝苦涩之意。

马车内,幽幽檀香之气四溢,温和地暖意流淌在四周。

可秦卿手脚冰凉,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陆漠寒不语地抽走秦卿手中被雪水湿润的锦帕,自然地牵握着秦卿的手,且与之十指相扣,以此温暖其手心。

但依然未回答。

第324章

昏黄的烛光之中,秦卿眼底的神情波动,那眼下的睫毛浅影,更是不稳的轻震。

那紧捏着羊皮水袋的手指,已毫无血色的苍白。

陆漠寒眸色清冷,眼底清华漠然,其正静定地目视秦卿眼尾那轻颤的睫毛清影。

凝霜宫外,鹅毛大雪纷纷绕绕,铺满宫墙高瓦,皇宫内外皆铺上银装,草木覆沾着白雪。

凝霜宫内,寝殿阁之中,烛火微明,火炉轻燃,暖意流淌。

轻纱幔帐,虚掩微垂。

那摆放讲究的桌前,沸腾水声翻翻轻响,弥漫着淡淡的清茶香气。

秦卿沉默地静坐着,呼吸平稳如初,可是眼底的情绪却略显复杂,那光泽浅韵的眼中,点点烛光映衬出浅浅的波纹;其微微泛红的眼角,蕴含着几许湿意,零星而亮泽迷人。

那清美的面容之上,脸上精致的小巧面具,残留着如清露般的霜露。

秦卿心下混乱了――

因为陆漠寒所言,与清流将军所言毫无出入,也正好对得上。

也难怪,当初在百臣夜宴时,陆漠寒听到“逢情”二字时,会连手中的酒杯都掉在桌上。

原来,陆漠寒知晓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去。

朦胧的光影下……

秦卿眼底的情绪随其心绪而悄然变幻着,那白嫩无暇的容颜上五官精致且美好。

“我记得他的画室在此宫内一处幽静的别苑中,那些画当时堆放了整整一个厢阁。那画室内有一处密室,里面也存放了大量那人的画像。”陆漠寒语气平稳,眸色冷清;烛光照耀下,其俊颜之上寒霜之意淡淡,那似碧湖般的眼底神情如初的沉静。

秦卿无言地沉默着,且微缓地抬眼目视着陆漠寒。

陆漠寒静述完详情后,便缓从地起身,轻捏着秦卿的手臂,将秦卿轻拉而起:“我可带你去那处瞧瞧,我想他应是不会将那些画像给移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