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奴婢的自然不敢质疑陛下,但七皇子才五岁多……
丽婕妤叹了口气?:“那就照着画,不管写多写少,陛下既下了口谕,总归是要写的。以小七的聪慧,指不定写完就认识了!”
她说完,立马闭了嘴,面色有些古怪。
沉香忙问?:“婕妤,怎么了?”
丽婕妤摇了摇头,扶额道:“没什?么,就是总觉得?这话好像方才说过了。”她忽而仰头看向沉香,惊悚问?:“完了,我是不是最?近太缺银子,想银子想出毛病来了?”
她起身,沉香连忙伸手去扶她,安慰道:“要不婕妤您先下去休息吧。七皇子这有奴婢和小路子看着,再不行?,待太医过来给七皇子诊脉,您顺便也瞧瞧?”
“也好。”丽婕妤确实有些累,她弯腰嘱咐了赵砚几句,然后被半夏扶着下去休息了。
赵砚盯着丽婕妤的背影眨巴两下眼: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察觉到他回档了时间吧?
不会不会,也许就是凑巧。
前世,他也总有某个瞬间,会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发生过。他上网查过,这种体验通常被称为“即视感”或“记忆错觉”。
丽婕妤肯定也是这样。
就他观察,不可能有人知道时间被回溯了。
饶是这样想,他还是不安心。
丽婕妤走后,他迷迷糊糊就开始做梦。梦里,他触摸到了荷花池底的光团,然后出现在一间冰冷屋子里。
屋子正中央的单人木板上躺着个人,用白布盖着。
两个穿着浅褐色公?装的工作?人员上前,掀开了白布的一角,一张熟悉惨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赵砚震惊,手脚在发抖。
这是他!
还不待他反应,他就被推走了。
赵砚连忙追了出去,画面一闪,他被人抬着推进了炙热的熔炉内……
热浪席卷而来,赵砚难受得?挣扎,不断呓语。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额头,喊了他两声。
赵砚一下子惊醒,睁开眼就瞧见坐在床榻边上的小路子。
见赵砚一直在流眼泪,整张笑脸都?是泪痕,怎么也止不住。
小路子顿时慌了,连忙问?:“七皇子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赵砚边哭边点头,哭得?打嗝。
小路子想抱他,但也不敢太逾越,只能小声安慰:“做梦都?是反的,七皇子不怕不怕。”
赵砚又?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抽噎:“呜呜呜,小路子,我梦见我死了,还被火烧!”他现代的身体如果已经?入殓,那就算他能回去,也是孤魂野鬼了?
想到这,赵砚越发的伤心。
如果他梦见的是真的,他今后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这个世界?
他哭得?小脸通红,呛咳了起来。
小路子赶紧将?他扶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不哭不哭,七皇子只是落水受到惊吓了,好好活着呢。这里也没有火啊,不怕不怕啊!”
小路子看到桌边点燃的烛台,连忙喊来沉香,将?烛台放远一些。
沉香把烛台放远后,走过来抱着赵砚哄:“七皇子这是怎么了?”
小路子:“做噩梦了,一直在哭。”
沉香触及到赵砚的背,发现后背都?汗湿了。连忙又?翻了新衣衫过来帮忙换上,最?后又?倒了杯温水过来。
赵砚捧着水,喝了两口才渐渐平静下来。
沉香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有些烫,神色一下凝重了起来。吩咐小路子继续照看后,起身出去了。
很快,丽婕妤就匆匆来了,伸手探过赵砚额头后,焦急询问?:“怎么好好的又?发热了,不是喝过药了吗?”说完又?把赵砚抱在怀里,不断的顺着他的背:“别怕,别怕,沉香已经?去请太医了。”
太医很快又?提着药性过来,把过脉后又?加重了药量,才道:“只是轻微的发热,七皇子已经?发过汗了,再多用几次药,应该没什?么大碍。但连着两次落水,之后还是得?好好养养,不然恐今后会落□□弱畏寒的病根。”
丽婕妤亲自把太医送了出去,回来后就给赵砚灌了汤婆子,又?问?他饿不饿。
赵砚点头,丽婕妤立刻又?让人准备了饭菜,亲自端过来喂他。
赵砚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就看丽婕妤一眼。
其实从穿来后,他对这个世界一直没有什?么认同感。包括对丽婕妤,他每日喊着母妃,但其实总有种疏离感。
尤其是丽婕妤逼他读书的时候。
但如果他回不去,丽婕妤今后就是他母妃了。
他该学着适应,学着接纳,学着接受自己的新身份,然后好好的生活。
他吸吸鼻子,吃完最?后一口粥,在丽婕妤伸手将?他放回被子里时,他伸手抱了抱她,小声喊了一句:“母妃……”
丽婕妤拉被子的手微愣,随即笑问?:“小七这是还害怕?那母妃今夜陪小七一起睡好不好?”
赵砚手僵了僵,快速松开了:他就是手贱,矫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