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一觉……
新帝接过药碗咕隆隆口气干了。然后躺下,就在他昏昏沉沉快要入睡之际,人又?坐回?到床榻之上。
小?喜子又?端着那碗药站在了面前?,小?声道:“陛下定是累了,喝完药睡一觉就好了。”他完全像个人偶,再次重复刚刚的话,
又?又?来!!!!
他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只觉得自己的命比黄连还要苦。
他只怕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肯定是这皇位闹的!
他不要再当皇帝了。
当初就不应该稀里糊涂的接位,他要找父皇说清楚。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药碗,只着了底衣就跑了出?去。
小?喜子一干伺候的人大惊失色,边大喊陛下边追了出?去。
他披发赤足,火急火燎往太上皇的住处颐和?殿跑。过路的宫人都吓了一跳,连忙退至墙根跪着避让。
颐和?殿在外庭临近上书房的一处主殿,虽说是殿,但其实不大。殿宇不高,但院子极大,院中假山林立,庭台水榭,松柏花草成群,鸟语花香,很适合养老。
新帝一路奔至殿门前?,推开门便见太上皇正坐在躺椅上悠闲喂鱼。原本变白?的脸色,此?刻已经好了不少,双眸色也重新变得有神。
他急跑几步,直直朝着天佑帝跑来,然后五体投地趴在了天佑帝面前?。
天佑帝被他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说话,才跪在面前?的人就消失了,然后大殿的门又?砰咚一声被推开。新帝又?披头散发又?奔到他面前?,这次倒没五体投地,而是扑通一声跪下了。
如此?反复五次后,不断调整表情和?跪姿。
新帝人麻了。
天佑帝人嘴角也跟着抽了抽:年都过了,整的还行如此?大礼。
哎,小?七都多久没动静了,又?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一天内回?溯这么多次?
原以为?他退位后跟着回?溯的诅咒也被老六继承了。
原来没有,现在变成他和?老六跟着一起回?溯。
不过好在他不用处理政务,被迫回?溯的时候,躺平就好了。
看老六这架势,吓得不轻。
他隐隐有些同情,又?有些得意:他当年可比老六镇定多了。
老六这心态太脆弱了,还需要练练。
他立刻严肃表情,不悦道:“帝王当整肃衣冠,为?天下表率,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说着还嫌弃的上下扫视了新帝一遍。
他虽退位,但身上威压还在,只是一句话,追过来的小?喜子等?吓得齐齐退了出?去,只敢在殿门口张望。
新帝顾不了那么多了,抬头语气急切道:“父皇,您快救救儿臣吧,您再不救救儿臣,儿臣可能要比您更早驾鹤西去了!”
天佑帝拧眉:“有什么话好好说,什么驾不驾鹤的,别胡咧咧!”
新帝泪流满面:“儿臣说的是真?的,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儿臣先前?还在三日后的早朝,然后突然又?在两日后批阅奏折,奏折还未批完,又?到了现在……”
一旁伺候的冯禄听得云里雾里,上下打量完新帝后,小?心翼翼问:“陛下,您是不是没睡醒?”不然怎么穿着里衣就跑来了,还披头散发的。
新帝辩驳:“朕压根没睡!”他这一日好像过不去了。
“这?”冯禄看向天佑帝。
天佑帝无比淡定吩咐两句,不多时下人拿了鹤氅给新帝披上,又?给他搬了把椅子,然后远远的退了出?去。
清幽的院子里只剩下父子两人,夕阳西下,虫鸣不断。
天佑帝把自己手上的饵料全洒进了鱼池才重新看向他,问:“你上了五回?朝?”
新帝点点头。
天佑帝:“两日前?,申时初到申时末一刻钟内反复循环了六次?”
新帝瞪大眼。
天佑帝继续:“然后突然又?回?到了三日前?,方才传了太医,时间又?反复了?”
新帝狂点头,随后不可置信的和?天佑帝对视:“难道,父,父皇也和?儿臣一样……”
父子两个对视:确认过眼神,是一样倒霉的人。
天佑帝叹了口气:“不必忧心,朕自登基起,也过了二十几年,不也没事?”他私心里并不希望老六知道这事和?小?七有关。
“二十几年?”新帝瞳孔剧缩,这破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了。
天佑帝安抚他:“除了时间会反复,没有其他任何害处。也就反反复复起床、上朝、批奏折、用膳……朕最?多一次也就批了三十几次,上百本奏折,也就有点费手……”
什么叫也就有点费手?
他不是父皇,马上天子,他从小?没吃多少苦的。
三十几次、上百本奏折……他仔细数了数,那不得数千本?
那手还能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