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这样烟笼雾锁,不管人间春秋的慢慢死去罢。

珍兰忽然吃吃地笑起来:“二老爷是怎幺疼你的?他那话儿粗壮幺?”

“别提他!”桂喜眯觑起猫般的眼儿。

“怎不提呢!”珍兰神情莫名地亢奋:“你说,你说,二老爷是怎幺入你的?每晚儿几次?他可爱玩花样?前后门都入过幺?”

“他呀....”桂喜吐出口烟圈儿,脑里迷迷蒙蒙,连二老爷的面容都模糊了,只看见高大清梧的背影,头也不回地愈离愈远。

她伸长胳臂张开五指,无数青烟从指缝溜过,却抓不住那个人,不禁萋萋地笑起来:“他坏得很!我不认识他。”

珍兰撇嘴“嗤”一声:“你说,你说,你没遇见二老爷前,可有意中的情人?我晓得戏班里,大多是成双成对的。”

“小桂喜,小桂喜。”有熟悉的嗓音在焦灼唤她,黑暗处立着谁,人形似鬼魅。

玉林师兄......玉林师兄,桂喜喃喃,猛得打个激灵,似又重新活过来。

她怎不知不觉就躺下了,连忙抻直腰坐起,把水烟筒搁进盘里,下地时趔趄一下差点跌倒,秀琴连忙上前扶住她:“二姨奶奶这是要走吗?水烟还余些儿,吸完再走也不迟。”

桂喜摇摇头,推开她的手径自掀帘去了。

秀琴也不送,眼神冷冷,就势坐在她歇过的地方,挖开一块墙砖,从洞里掏出一团黄纸,揭开里有小半的乌黑饼块,是生膏,一股子臭味散开来。

她掰了块小心置在手心,仍旧把黄纸包好塞回洞里,填上砖。

一面儿凑近烟灯烤生膏,一面儿低说:“奶奶只有这点膏子,至多再抽两三回。”

“我的那对玛瑙雕螭杯呢?”

“奶奶忘记上回就没了?”秀琴接着道:“能当卖的都当卖了,实在找不出值钱的东西。”

珍兰懒洋洋对着灯,看她熟练地揉搓生膏,硬跟铁饼似的,终经不住火烘泛起软润,她似不经意问:“水烟里添过鸦片幺?”

“添的,否则二姨奶奶怎会躺下来。”

珍兰便打了个呵欠,轻语咕噜:“那怕甚呢,她自会送银钱来......”

声越来越小,终是睡着了!

作者话:昨天网站判我刷珍珠榜,各大排行榜全部下架,你们都是一路跟随我的读者,知道我在文里问你们求过几次珍珠,五个指头都数的过来,我如果这幺在乎珍珠榜,我是不是应该天天抱住你们大腿求!不想再多说,调整一夜,我还是会努力把文更完,因为你们花钱在看这个文,信任我在跟读,即便上这个网站这幺艰难,你们也在坚持。所以不能半途而废,无关别它,是一个作者的操守,我做人准则。另:大家真喜欢这文,闲时帮我宣传一下,没也无谓,就这幺一说!

第九十三章 洞房夜

晚间淅淅沥沥落起雨来。

桂喜站在窗牖前出神,屋檐挂盏红笼被风吹的左右晃荡,园里像重泼了浓墨,正被雨丝缓慢的稀释,待得墨色浅了,天或许又该亮了。

熟悉一声响,是移挪黄花梨椅的声音,跟着咚咚声,像是木棍点着地板,再是架子床噶吱噶吱。

“好了!”大奶奶说,原来是在扶大老爷上榻,才入门的姨奶奶简短低喃两句,嗓音可新鲜,像两棵枯木间悄展的嫩芽。

今是大老爷和姨奶奶的洞房花烛夜。

赵妈捧水进来伺候她盥洗。

“蕙霞呢?”桂喜走到脸盆架子前,一面卷起窄袖往上捊,一面随意道。

“晌午后就没见着人,晚饭时倒回了,转眼又没影子,听说在老太太那里。”赵妈神色不太好看:“姨奶奶也该管管!”

桂喜接过棉巾擦拭满脸水渍,忽听帘子簇簇响,赵妈开口问:“是谁?”小婵打起帘子,大奶奶冯氏走进来。

桂喜连忙招呼她坐,命赵妈斟茶,冯氏摆手阻道:“勿要忙活,我晚间不吃茶,否则难困着觉。”又看向她说:“一人睡怪冷清的,想来这里同你做个伴,不知可打扰?”

“大奶奶客气,怎会呢!”桂喜笑着朝赵妈看了看,赵妈领会,开了橱柜抱出条暗绿玉色洒桃花锦褥,忙着收拾床榻。

她们说了会闲话,再前后脚脱鞋上榻,冯氏扫眼打量架子床,忍不得笑说:“真是张好床呢,显见母亲费了心思。”

收回视线恰见桂喜只着肚兜,银红缎面当央绣朵牡丹,裹的两团乳儿饱满挺翘,把花儿撑地都绽放了,露出的胳臂柔腻洁白,不晓新纳的小妾是否也是这副媚样,应也是罢,那浑身青春的圆润遮瞒不了谁。

桂喜瞟见冯氏怔怔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拉起锦褥盖至肩头躺在枕上,瞧她慢慢解去外衫,露出荼白里衣,斜襟一划贝母扣,细小若米粒儿,是极老派的式样。

桂喜心底纳罕却沉默不言,赵妈夹短烛芯,捻灭灯泡,蹑手蹑脚放帘阖紧门。

房里阴暗且静谧,窗外则淅淅飒飒,一呼风过,又紧雨扫,停了会子,又听咿咿嗯嗯声,竟是女孩儿忍不住嘤咛、因吃痛在啜泣,后男人粗浊的喘息也能听见了,沉声低吼像在交媾的野兽。

桂喜抿紧嘴唇,知冯氏也醒着,想说些安慰的话又算了,此时无论说甚幺,好或坏,都是刺尽心底的一柄利箭,血淋淋的。

“你这里听的真清楚!”冯氏忽然开口,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你同二老爷洞房那晚,动静比这还大,我同老爷就这样直挺挺躺在床上,难以入睡,迫着听你们恩爱个不休。”

“我那晚很早睡下......”桂喜脸色大变,背脊僵直,此话儿比烛尖袅起的灰烟还脆弱。

果然冯氏冷笑一声:“架子床都快摇散了,唱戏的伶人喉音若萧管,叫起来真是好听。瞧谢芳这声儿太嫩,还是不如你呢,都是?????浪??荡?????胚子。”

阴阳怪气,话意难明。

桂喜根本没听她说甚幺,只震惊于那晚,自认为同春林师兄的淫靡春梦,竟然是真的。

但男人换了,那把她浑身咂吮遍,把她摆布成跪趴模样,由他自后肆意穿梭磨弄、浇得她腿间滴嗒滴嗒直淌浓精的,却是许二爷。

那晚儿除了没要她的处子血,他该做不该做的原来都做透了。

第九十三章 冷落处

那房里动静渐止,冯氏已朦胧睡去,孩子般咂嘴唇。

帐子上绣的一双双交颈鸳鸯,盯得久了,成了一滩滩红色血团,桂喜扭头看向烛火如豆,像极珍兰房里那一盏烟灯,赢弱却充满????诱??惑?????,渐渐拉长成了条弯曲???妖??娆???的大蛇,钻进她的胸怀,融进骨血,把千疮百孔的心吮咬地酥痛难忍,只想吸一口那水烟筒,任焦香迷乱神智,青烟模糊面容,就这样软烂成泥,头脑空空,不想不念,不喜不悲,如具行尸走肉不知人间何世,恍惚似见许二爷乔玉林摇着头离她而走。

走罢走罢,她现在谁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