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虽然简单却并不觉得寂寞, 只是很想念,很想很想他, 即便每天都有联络, 但思念仍然泛滥, 有时候高途晚上有空发来视频,年媱就会开心得像个孩子, 反锁着门, 躲在床上幸福地跟他聊上一阵。
其实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晚饭吃的什么?我寄过去的包裹收到了吗?晚安,做梦要梦到我喔。
年媱乐此不疲。
在这样一日一日的平凡蜜语里, 年媱了解了心上人的家人, 高途并不会主动提起这些,但她总是锲而不舍地问这问那, 慢慢也就有了大致的轮廓。他的爸爸也是警察,妈妈是老师,心上人小时候并没有得到爸爸的太多照拂,家里家外基本都是妈妈在辛苦操持。他的哥哥虽然没念过太多书,但在日本将中餐经营得很出色, 为人有些财大气粗,但对家人是真心实意地帮助。
看心上人就知道, 他们一家一定都是正直善良的人。年媱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她的思念从来都是大大方方告知高途,肉麻话撒娇话一堆一堆不重样,常常把视频另一端的高途听的脸颊发热。
年媱是炙热的焰火,原本寒潭似的高途被一寸一寸点燃,他的同事们渐渐觉察到,他们的老大变了不少,话比以前多了,不再惜字如金,也会经常主动开两句玩笑,脸上的表情也总是带着隐隐的笑,从海盛回来就少有板着脸的时候,连局长都在会上揶揄活跃气氛
“你们一些大龄的也都抓抓紧,不要把自己单身的事怪在工作繁忙上,看看人家高途,看看,他整个人现在是不是容光焕发?谈恋爱的益处非常之多,不要办多了案子就觉得自己遇不着靠谱的,思想觉悟要跟上。”
丁锦媛把这话原封不动模仿给年媱听的时候,她乐得不行。那个“代购群”里也经常很热闹,她跟几乎没见过面的大家越来越熟,群里许多人都与她加过好友,他们隔三差五便会为年媱带来心上人的消息,虽然有时候只是一星半点信息,但已经足够令她开心。
然而虽然年媱自以为将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事实上年禹平和杜秋晨早就觉察到宝贝女儿的不对劲。她脸上的傻笑越来越多,在家的时候也是手机不离身,仿佛随时都在等谁的电话谁的消息,而一旦真有消息进来,人又迅速跑回房间,躲在里面半天不出门。
这不是陷入恋爱又会是什么呢?
年禹平忧心忡忡,扬言要暗中看一看这个让宝贝女儿神魂颠倒的家伙,杜秋晨反而泰然淡定,安慰丈夫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不要激起女儿的逆反。
与年媱相比,田芋的日子实在就难受很多,和韩竞的剧情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近些时日田芋经常会找年媱聊天,聊韩竞的奇葩举动,聊他们的关系,聊一些匪夷所思的无解症结。
“媱媱,你之前说的办法我都试过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这天午休时间,田芋趁空给年媱发消息,她觉得有些疲惫,在与韩竞的关系里。田芋无奈,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受自己掌握,她所采用的办法可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他没有不耐烦提分手的迹象。
年媱那会儿刚从书房练琴出来,正百无聊赖之际看见闺蜜发来的消息,登时乐得不行。这么说韩竞全都禁受住考验了?田芋这个傻瓜,枉她从前还以为自己这位最要好的朋友在对待爱情上理智又有见地,如今一看简直还不如自己嘛。
年媱笑眯眯直接给田芋发语音,还佯装担忧地问:“什么意思啊田芋?难道姓韩的完全不上当没脾气?”
田芋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这人现在很疯,我连你之前说的老宅那招都用过了,结果这人特别高兴完全同意我的无理要求,还问我能不能把老宅收拾收拾当婚房。”
年媱看着聊天框里的文字哈哈大笑,田芋的消息又进来:“还有那天岳笛又跑来找我,这回摸到我公司来了,我本来想当着她的面故意让这俩人难堪的,就给韩竞发消息让他过来,结果呢?他过来公司之后像看见仇人了似的,把他那个妹妹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小姑娘就哭咧咧生气跑了,媱媱你知道吗?但凡他保持中立两边安抚我都能找到理由连他一起损一顿,可是就这么硬生生把我准备好的脾气挡回去了。”
年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怕露馅便改成打字:“啊……怎么会这样?你做的自然吗?该不会是被姓韩的识破了咱们的计谋吧?”
“应该不会,我觉得一切都很自然,从开始到现在我对他一直冷冰冰,也没露过什么破绽。”
年媱得意洋洋在屋子里舞蹈起来,心说田芋你这个小傻瓜。年姑娘继续打字:“那这么说的话,答案只剩下一个了。”
“什么?”
“姓韩的对你是真感情,不是想玩玩那种。”
这条发出去后,田芋的消息半天没回进来。于是年媱接着发:“这可怎么办,姓韩的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田芋,不然我给你找个强力追求者把姓韩的气走吧?”
这次田芋理智判断了闺蜜的办法:“要是激起了他的胜负欲怎么办?还是算了,免得到时候更麻烦我更难抽身。你不知道媱媱,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就不认识。”
“唉,那该怎么办才好?想不到姓韩的还挺有毅力。”
“昨?*? 天还让我请假,要带我去国外过年,媱媱你说这人是不是疯了?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好对策,我要冷静仔细想一想。”
年媱两眼弯弯:“你爸妈知道了吗?”
“当然不知道,他们一旦知道那还得了?肯定会跟韩竞一条心,到时候就没有我的活路了。”爸妈一直想让她早结婚,韩竞现在像个疯子一样三天两头就给她渗透结婚的意愿,田芋想起来就是一身冷汗。
“那怎么办啊田芋,我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田芋:“唉……”
年媱虽是这样发的文字消息,但脸上却始终挂着田芋看不到的笑容。希望韩竞真的痛改前非,用心珍惜她的好姐妹。
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晚上高途发来视频聊天,年媱开心地对他说起这件事,高途听完以后中肯评价:“其实以一个男人的视角来看,韩竞是真心喜欢田芋的。”
年姑娘嘿嘿笑着撒娇:“那你呢?你是不是真心的呀?”
“……”
高途立刻红了脸。虽然在视频中看得不明显,但是年媱仍然感受到了他突然的羞涩与拘谨。要不要这么可爱,一个大男人还会害羞,年媱偏又故意逗他:“干嘛不说话?哼,算了算了,就算你不是真心的又能怎样?谁叫我这么喜欢你。”
高途无法又无奈,只好厚起脸皮来说自己从未说过的话。“谁说我不是真心的?”
年媱隔空对着屏幕亲了好几口,叽叽喳喳地叫,咯咯咯咯地笑:“我录屏啦!将来你要是敢变心我就拿出这个证据放给你看。”
高途:“……”
时间其实过得飞快,但年媱仍想更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这样一日一日地盼望着,终于盼来了新的一年。
这一天,在老家准备年货的高母给儿子打来电话,夸他给邮的按摩椅特别好用。高母当了一辈子老师,职业病使她的颈椎腰椎都不大好,电话里老人家把令她浑身舒服的按摩椅狠狠夸赞了一番,还说你爸用的也很高兴,儿子有心了。
高途听得云里雾里。
按摩椅?
他没给邮寄过这东西啊,自己太粗心了,是应该早点给父母买个寄回去的。
于是,高途在电话里直接愧疚否认:“妈,不是我寄的,是哥吧?”
“啊?不是你?”高母的疑问声很大:“不是你哥啊,我特地问了他们两口子,后来我跟你爸想想也是,那家伙光知道挣钱,还能想起来给我们买这种贴心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究竟是谁买的?总不会是天上掉的馅饼吧?还是谁给邮错了地址?要是邮错可得给人家还回去,这个不便宜的。”
高途也没有头绪,问母亲外包装还在不在,上面贴着的信息还在不在。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高母的声音愉悦传来:“在呢在呢,幸好你爸还没撕。”
“那妈你把信息拍照发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查到线索。”
“好等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