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过汤行舟会如此直接,对大多数人来说同性之间的爱是难以接受和理解的吧,比如裴绪亭的父亲。
汤行舟略过少年反应,接着说:“人这一辈子能得到一份真挚的爱就很幸运了,谁还管它来自于谁,从哪里来呢?我的那份就来得太晚,我等得太久,生怕余下的时间不够用来好好爱他....”
所以我很羡慕你们,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爱一个人能舍弃一切不管不顾,如果可以我希望看到你们得其所愿,看到我亲手扶养长大的孩子幸福快乐一生。
冬日少见的阳光悄悄斜出窗帘照在汤行舟身上,打亮他半片儿燕麦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白皙柔和的面庞更加慈祥神圣,虽然年过45了却不觉岁月磨砺,也许他正是被他迟来的爱滋养着,浸润着。
裴绪亭洗完澡出来,随便套个衣服便往客厅去找李平康。
卧室里明显没人。
只不过,那里不止李平康一人。
“汤叔。”裴绪亭礼貌打招呼。
汤行舟回过神,朝他翘了翘嘴角。
裴绪亭知道他应该有话对自己说,他让李平康在家里等着,他拿了长袄和汤行舟去楼下的咖啡店。
临出门前,裴绪亭发现李平康有些昏昏沉沉,他碰碰他的额头,温度正常,便嘱咐他去把那套厚睡衣穿上再睡回笼觉。
汤行舟看着他们俩,嘴角的笑意一直若隐若现。
咖啡店里暖气烘人,与外面的天寒地冻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杯杯端上桌香气浓郁,热气腾腾的咖啡氤氲着冬日的芬芳。
裴绪亭和汤行舟面对面坐下,旁边隔着一层玻璃便是临街的马路,车不多,偶有几辆车顶堆雪的匆匆而过。
裴绪亭率先开口,“汤叔,你要是来做他的说客就不必了,他不用盼着我会后悔,我有手有脚离了他照样能活。”
汤行舟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抿了一口咖啡,才道,我不做谁的说客,以前是,现在也是,你和你爸的事我不会掺和。
他自始至终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裴绪亭和裴汝闻之间的隔阂只能由他们自己说开,旁人,就算是他也不该随意插手,那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遭。
“我来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治疗期没结束你就跑出来找人,找人就算了”,说着汤行舟用担忧的眼神上下瞧过裴绪亭,继而道,“还那么心急,也不怕再进一趟医院。”
其实汤行舟这话完全没别的意思,单纯就是做家长对孩子的关心。
裴绪亭掩饰性咳咳两声,“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汤行舟拿出一张卡递给裴绪亭,“你爸脾气就那样,不过我可心疼自己养大的孩子,钱不够用了再跟我说。还有,最近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绪亭”,对面的人突然叫了一声裴绪亭的名字,“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李健的遗物我叫人帮忙存在了医院,齐家不知道有这回事,你有空带那男孩去取吧。”
裴绪亭指尖在卡上点了点,汤行舟肯定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好了,也没别的事,我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汤行舟穿好外套,往门口走,快出去时他身形一顿,随后才走出咖啡馆。
他听见裴绪亭说:“谢谢,爸。”
第51章【45】完结章
裴绪亭站在雪地里思索了许久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去医院看看李健留下了什么。
李平康小时候的事情他打听得七七八八,愤怒之余更多的还是不忍,被至亲的人两次抛弃,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少年对于他的示好始终表现出谨慎,他怕自己再次被抛弃,与其失望不如不抱期望。
那样的他是怎么独自熬过这些冬天的呢,他不知道,他想或许就和路边瑟瑟发抖自我取暖的流浪猫一样,学着忍受孤独,学着独自长大。
医院里依旧清一色的白,看起来显得苍凉悲戚,这片白不知道聆听了多少绝望的祷告和暗夜的低泣,每一个人谙熟它延伸路线的人都是匆匆而来,轻轻而去,抛下数不清的遗恨、眷恋。
裴绪亭的身影断在那片白的缺口处,他转身进了某个房间,一个护士递给他一份文件袋,带子重量很轻,里面只有一个u盘。
裴绪亭对着领他来的护士道了谢,收好袋子,然后往公寓赶,路上他给李平康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到了门口,他估摸着人应该醒了,又打过去,还是没人接,心脏一下被人捏紧了般,呼吸都一滞。
“李平康.....”裴绪亭默念那个稍稍便能牵动他情绪的名字,步子又急又重。
而被点到名字的那只刺猬此刻正蹲在公寓门口,可怜兮兮地等他的主人回来。
因为他没钥匙。
李平康蹲得腿都麻了,脑袋晕乎乎想站起来缓缓,结果刚抬头迎面就是疾步走出电梯的裴绪亭。他对上男人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裴绪亭眼神里的慌乱仿佛一节重拍敲击在他心上。
下一秒,是裹挟着凉意的拥抱。
裴绪亭抱得太紧,不过李平康等了一会见他不撒手才小声说,“我,我喘不上来气了.....”
“抱歉”,边道歉,裴绪亭边松了劲,但依旧不愿放人离开怀抱,“我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裴绪亭的话没说完。但李平康这次倒是敏感地察觉出男人的不对劲,他刚才神情就像丢了一件至宝似的,裴绪亭是怕他又走了吗....
想了想,李平康拍拍男人的后背,“我一直在这等你回来呢。”
顷刻,这样的安慰就起了作用,李平康明显感到裴绪亭的情绪舒缓下来,他听到他闷闷开口问,“那怎么不接我电话?”
像撒娇,像受了委屈,尤其当裴绪亭拿那双漂亮的灰眸受伤地看李平康时,李平康恍惚觉得自己抱了一只会蛊惑人的大狐狸。而且,他很受用。
李平康咽咽口水,“我忘了带手机,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裴绪亭深知自己的俊俏模样在拿下李平康的过程中绝对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他轻抬眼头,让自己显得更无辜,“你要补偿我”,他拉着李平康的手放在心口处,“我这儿都快担心死了。”
手指头跟着了火了似的,李平康直勾勾看着那被衬衫勾勒出形状的胸肌,“怎么补偿?”
如果说有“最快脱衣”吉尼斯纪录,那裴绪亭一定能打破并创造辉煌,这是李平康前脚踏进屋,后脚屁股就光了后悟到的。
他的屁股被男人攥在手里左一圈,右一圈揉,没一会就红了一片儿。
裴绪亭提着李平康的腰上了沙发,两人面对面,李平康上面嘴里含着裴绪亭的舌头,下面“嘴”里吃着他的手指头,唔唔嗯嗯半天被撩拨成一摊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