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虞没躲及,在他身后抱着腿滋哇乱叫。
李平康蹲在墙根等人,趁着空隙便掏出单词本背会单词,他脑子不好就只能勤奋些,裴绪亭刚出班门就瞧见远处清瘦的少年小小一团围在墙角边,要不是支愣起来的短发格外扎眼,他怕是找不见人。
“这么蹲着腿不酸?”
头顶响起说话声,李平康才知道有人来了,他抬头看看,裴绪亭....然后就急着起来,结果起猛了眼前昏花一片,脚底不稳,还好被眼前的人扶着才没有一头栽地下。
他笑笑说,“有点酸了。”
等人站稳,裴绪亭弯腰去捡地上的书,“不是说了你不用提前来等我,我们下课晚,你来早了还得多等一个小时。”
李平康撑着书包让他放书进来,“今天没等多久,我发现你们数学老师都不拖堂,讲得也很好。”
“是讲得不错,听说还拿过大奖,经验很丰富。”裴绪亭拉好书包让他背上,开始往前走。
李平康跟上去,感叹道,“怪不得。”
“所以你喜欢她?”裴绪亭问。
“有点儿,她挺有气质的,人也温柔,讲课又那么好。”李平康满脸憧憬。
“是吗”,裴绪亭干巴巴道,“那...那你觉得我和她比谁更好?”
李平康没接话,他一时不知道是怎么个比法了,论长相,论气质,还是别的什么?
但李平康的沉默看在裴绪亭眼里就是变相肯定了他没有人家好,大学霸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了,先前眼稍的愉快都减了几分。
“怎么不说话,不想回答我,还是觉得我们没什么可比性。”
老子心情不爽了,李平康觉得裴绪亭现在的表情是这个意思,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高兴了,他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颗棒棒糖,“给你,荔枝口味的很好吃。”
裴绪亭看看糖,看看李平康,看看糖,然后他一把抓过塞进口袋里没好气道,“谢谢。”
“不谢。”
想着收了糖也许裴绪亭能一扫不快,哪知这这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把手里的糖捏着糖棍转来转去也不吃,脸色就像头顶罩了乌云似的隐隐发黑,李平康在琴房如坐针毡,怕他教自己教得一道题讲三遍吃不透还要问,实在是嫌烦了,他赶紧说,“要不今天到这吧,我回去会再好好做一遍。不烦你了.....”
怪就怪他实在太笨。
“问问题是好事,我没嫌你麻烦”,裴绪亭替他宽心道,他才发觉到自己的心情影响到了身边的人,然后他指指李平康解题步骤,“这里,再想想。”
“好,我知道了。”李平康松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裴绪亭忽然对他说,“你之前来这么早不是为了等我,是想听她的课,是吗。”
李平康停笔。
裴绪亭接着说,“如果,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个数学老师,她开了补习班我能帮你进去,或者我请她帮你一对一辅导。她的课很多人都想去,每学期名额有限定,你要去的话我帮你。”
以为说完烦躁会减轻些许,可一想到李平康来早单纯只是想蹭课,而他却自作多情以为人家很重视自己,一下课就火急火燎出去寻人生怕耽误久了被误会不尊重人,可笑啊,人家就不是冲你来的。
就是这补习也是他上赶着给人送去的。
“你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我帮你联系。”
李平康低头看着膝盖,开口说,“我没那么多钱.....”
还真要去?裴绪亭扼住自己想要捏碎棒棒糖的冲动,咬牙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
纸上要被看出个洞了,他才听见那人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笨,不好教....有些你讲过的我还是会错,老师都说我可能不适合学习也许会考不上大学,可是我就是想试试,哪怕上一个差一点的大学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被人看不起。”
“那不是正好,她手下的学生最差也是一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你很好,我不需要去找别人,话没出口却被急急跟上的质问堵住。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问你我跟她谁好,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吧,默认跟我这个变态相比谁都是好的,裴绪亭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其实在你心里一直都挺不喜欢我的吧,被我逼着做这做那,当我的跟班也很勉强,我搬出去住你是不是开心的不得了,嗯?”
“是打算一直忍着吗,忍到这学期结束,然后我们一拍两散你就好离我远远的,最好永远看不见我是不是?”
裴绪亭拍桌而起,咚的一声,桌子腿折了,笔和册子散落一地。
情绪....竟然失控了,他后退两步胸膛起伏两下,“抱歉,我---”
“裴绪亭”,李平康虽然有些被吓着,裴绪亭在他面前从没有这样过,可是比起害怕他更担心他,“裴绪亭,你没事吧....”
裴绪亭征了几秒,“吓着你了,我,对不起....”
李平康摇摇头,“没事。你说的话我都听清了。”
“我...”裴绪亭还想说什么,却见李平康又摇了摇头,心尖猛然发凉。
而后李平康蹲下去捡地上的东西,“我没有那样想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虽然你之前是有点坏总弄疼我的屁股,我确实有点讨厌你,但是你也没那么糟糕。”
怼齐手里的册子,他站起来,一根一根数着手指说裴绪亭给过他什么,帮过他什么,有些裴绪亭自己都不记得,有些只是随手而已,可李平康事无遗漏一一细数,“我的水卡里多出过50快,你给我上药、按摩,送我去医务室.....你在半夜见捡到了我带我去酒店......你帮我介绍工作,你送我手机,还有现在你帮我免费补习,我都记着。”
出乎意料的回答,裴绪亭只以为自己单箭头的输出永远会被细密尖锐的刺撕碎得干干净净,可他忽略了即便再危险的刺也随拥有者掌控,它不会攻击善意的人,更不会伤害信任的人,正如沈青说过的,他或许会是李平康愿意坦诚接受的第二个人。
“所以,裴绪亭,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对吗?”李平康想,朋友才会对他这样好。
“嗯。”
朋友,对,朋友,裴绪亭想。
补习结束,等在校门口的车加上裴绪亭往公寓开去。
司机是裴闻舟的私人助理。
“少爷,学校是有什么事吗,我看您最近出来的时间都很晚。”助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