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资格管你们的事,没资格说这些话”根本没给游弘方开口的机会,季关宁攥紧了拳头,“但这次的事情,你有问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可能问过,”像是被气得笑出了声,季关宁看向游弘方的目光当中,甚至带上了少许悲悯,“你只会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陶青山的头上,然后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他身上。”
“你对他,从来不存在半点信任。”
“你也从来不觉得,你对他做任何事,需要任何能够说出的理由。”
越说到后面,季关宁的语气,反倒越平静起来。
“那天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把你带回去,”他说,“他过来了。”
“然后喝醉了。”
“而我趁人之危。”
“……仅此而已。”
可是那不再响亮的每一个字,却都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游弘方的心上。
“你说你喜欢他,”季关宁又笑了起来,却是与刚才完全不同,“你倒是告诉我,”他看着游弘方的双眼,过去曾针对陶青山的那份尖酸与刻薄,头一次朝向了这个与自己相识了几十年的朋友,“……你到底是怎么喜欢的?”
游弘方依旧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
他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泄出那努力压制的哽咽。
曾以为能够比得上自己所做出的伤害的疼痛,一经揭开,却发现远远抵不上过去在对方身上划下的一道伤口游弘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悲伤与后悔的资格。
“当然,我知道我做得也并不比你好多少,”季关宁扯了下嘴角,“但是至少,我想,”他说,“我比你更懂得该如何去喜欢、去珍惜一个人。”
“不用担心,我会自己从这里滚出去,”就如同不想听到任何来自游弘方的回答一样,季关宁不做停顿地说了下去,“游伯母那边我也会去说,不会影响到你。”
他别开视线,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动了下嘴唇,转身大步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青山的?”身后的声音让季关宁停下了脚步。
他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足尖好一会儿,倏地笑了起来:“很早。”
“比你要早得多多很多。”
“但他和我结婚了,”掌心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游弘方的语气平稳而平静,“他是我的合法伴侣。”
季关宁回过头:“你找人拟定了离婚协议。”
“我不会放他走,”殷红的血液沿着指尖滑落,游弘方望着季关宁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会放他走。”
“那就各凭本事吧。”没有和游弘方继续对峙下去,季关宁收回视线,迈步走出了这间于他而言,同样无比熟悉的办公室。
木质的门扉合上了,发出的轻微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清晰异常。
游弘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好半晌,一点点、一点点地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掌心里。
他真的……后悔了。
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甚至为自己此刻的这份心情。?
53“是我主动勾引的。”
游戏制作的进度,并没有因为陶青山连续四天的罢工,而受到太大的影响,工作室里的一切也都依旧和之前一样井井有条甚至有种比他病倒之前,还要更加严肃认真的气氛。
“怎么感觉好像有没有我都一样……”结果秦天运给自己倒的热可可随手放到一旁,陶青山一边检查着最新的工作进度,一边忍不住出声感慨。
说句实话,他确实为此感到松了口气,却也确实为此生出了那么一丢丢的失落感。
“要是一个工作室就因为老板几天不在,就直接栾城一团才糟糕好吧?”听到陶青山的话,秦天运忍不住丢过去一对白眼,“那我们弄工作室到底是干嘛的?”
陶青山歪了歪头,笑了起来:“也是。”
“就是这几天辛苦大家了,”转头看向其他人,陶青山弯了弯眸子,“今天晚上一起出去聚餐……这种占用休息时间的事情还是算了,”故意在中间进行了一个稍长的停顿,陶青山轻咳了一声,“这个月直接加点奖金吧?”
一阵小小的欢呼声立即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句“老板万岁”“其实一起出去聚餐也不错”之类零散的话语,让陶青山不由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工作室里的大家关系都不错,聚餐时的气氛也比其他公司至少比他和秦天运以前呆过的公司要好很多,但比起和已经坐在一起工作了一整天的人吃饭,大多数人肯定更喜欢能和更在意的人一起享用晚餐,又或者自己一个人不受打扰地休息。
当然,还有能直接拿到手的金钱。
听着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抱怨着自己不在的这两天,副室长一副被人欠了千八百万的臭脸表情,弄得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陶青山端起手边的热可可喝了一口,忍着笑安抚了两句,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电脑上。
让他有点意外的,不过是这么几天的时间,苏暖白居然就已经做出了一个试听的曲样尽管接下来肯定还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但这个创作的时间,着实有些惊人了。
也无怪乎对方那“创作与演奏的天才”的名气了。
戴上耳机,安静地将那差不多有一分半钟的曲子听完,陶青山微微蹙起眉,点开播放键重新又听了一遍
把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三遍之后,陶青山才拿掉耳机,曲起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感觉……有点跑偏了。
最开始的半分钟,陶青山可以说是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简直就像是天生就为了他们正在创作的这款游戏而生的。
可后面的部分……
倒也不是不好听,只是总觉得,与自己预想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偏差。
抵着嘴唇想了一会儿,陶青山拿出手机站起身,给苏暖白去了一个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柔和而悦耳的嗓音从手机里传递了出来:“喂?”
简单地寒暄了两句,陶青山就把自己这边的需求直白地说了出来他很清楚与对方的交流,并不需要进行那些无聊的弯弯绕绕。